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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狗血火葬场文木炽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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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頁(第1页)

哪知那女人懶懶地出了聲:「搬來的?是你每天給小遠吃的?謝了。」低沉磁性的嗓音讓梁茶嚇了一跳,舌頭打結起來:「你、你你是男的?」

對方眉梢微挑,似乎故意逗他一樣,微歪著一頭風情萬種的大波浪,抬了抬下巴,露出他的喉結,卻惡意地換了個聲音開口:「男人女人有什麼區別嗎?」卻已然是個女人,還是個聲音很好聽的女人的聲音。

梁茶傻眼了。他不是不知道會有一些聲優老師可以做到聲線變換自如,可現實裡面對面這麼實打實地衝擊還是有點震撼。

他暗自咽了咽口水,再次結巴:「沒、沒有。」

那男人,啊,看著高冷慵懶美艷的人覺得他的反應很可愛,低笑了聲,隨手將手上的菸蒂抖了抖,偏過頭來朝他抬了抬下巴,笑得漫不經心:「失望了?」他恢復自己的本音。

梁茶忙搖頭。

那天之後,他就經常能看到對方,一般是在抽菸。梁茶做好飯的時候,下意識會喊小遠過來,這次也順口喊了他一聲:「要一起吃嗎?」

哪知道對方就不客氣地進屋坐了下去。

梁茶麵對這樣一個人,總是有些緊張的。一頓飯吃得小心翼翼,只能扯些無聊的話來聊:「小遠是你孩子嗎?」

「哦,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那人歪著頭,絲毫不介意地伸出塗著指甲油的修長手指把玩著自己的長髮,懶洋洋地說,「我初中的時候發現自己喜歡男生,高中學校的一個學長,寫的情書被發現傳得全校都是。老師叫家長來,我爸覺得丟人,當眾扇了我一巴掌,轉身就走,徹底不管我。他把錯全怪我媽頭上,和我媽離婚,重找了個老婆生了小遠。」

他說著哼笑了聲,「後來自作孽不可活,因為猥褻被個大學生扭送到派出所,老臉丟盡,竟然腦子一抽……」

梁茶聽得臉上血色盡退。

而對方的聲音還在繼續:「大年夜找了個瘋子給他遞了一把刀,慫恿他去殺人……人家找上門的時候,在工地腳手架上被打得掉下去摔死了。他老婆也跑了,小遠剛生下來沒多久就被丟到了我這兒。」

梁茶渾身僵住,看著旁邊那個怯生生不愛說話的小遠,再看著眼前這似男似女的人,終於從他臉上窺到了多年前那個面無表情,穿著一身黑衣前來醫院探望他的高中生,被他憤怒得丟掉水果籃砸在頭上,還一直埋頭的身影。

他臉色變了變,聲音有些嘶啞:「你、你認出我來了?」

「對,我第一眼就認不出來了。」他聲音淡淡的,沒什麼過多的情緒,「重介紹一下,我叫路爭。」

梁茶腦子轟地一下,陡然站了起來,臉色慘白。

路爭卻淡定許多,懶懶地往身後的靠椅倚著,不甚在意地抬眸:「你要報仇嗎?」

梁茶下意識看了一眼那怯怯的抿唇不語的小遠,猶豫了一瞬,伸手說:「先讓孩子出去。」

路爭眼神朝那孩子瞥了一眼:「回去。」

小遠就抿緊小嘴,陡然站起來,轉身走出了門,輕輕給他們關上了門,拐彎回了對門。

梁茶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客廳里那張全家福,喉頭哽得說不出話來。

半晌,他攥緊了許久的手,再次緩緩鬆開。

梁茶聽到自己的聲音:「……為什麼要告訴我?你明明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是想逼我離開?還是擔心我認出你們來了,會傷害小遠?」

坐在他對面的路爭卻忽而站起來,歪著頭盯了梁茶許久,低聲道:「我不喜歡騙人,與其後面難堪,不如先小人後君子。彼此心知肚明,不好嗎?」

梁茶還真認真想了下,確實,早知道,總比稀里糊塗有了感情,最後被插一刀要強。

他苦笑,抬眸看著眼前的路爭,心情複雜起來。

搬家。

他才搬過來半個月,大費周章地布置,租了一年的租期。

不搬家。

對門住著仇人的兒子,還是倆,怎麼想著怎麼憋屈。

只是梁茶明明清楚的,錯不及後代,路爭和小遠又做錯過什麼呢?

「想什麼呢?」路爭懶洋洋地走近,比他高個頭,伸手輕輕地摟上了梁茶的肩膀,低頭凝視著梁茶的眸子,說:「對了,其實梁老師是我的高中班主任。當年,他那麼恨你,可能是不止是因為你當眾讓他難堪,可能更因為……梁老師的兒子人見人夸那麼優秀,而他的兒子卻成為全校笑柄的同性戀。與其說是恨,不如說是嫉妒。」

梁茶聞言難以置信地抬頭。

路爭低眸盯著他驚愕的表情,還是沒忍住,低聲說:「對了,你猜我爸撕掉的那封情書,是給誰的?」

他指腹輕輕撫上樑茶的唇,低喃:「是你啊。」

梁茶聽得渾身僵住,所以兜兜轉轉,罪魁禍還是他嗎。

他快往後腿了一步,艱難開口:「……我、我不知道。」

路爭手上落了空,指腹還有溫熱觸感,他收回來輕微的摩挲著,抿了抿紅唇,隨手往上撩了下長發,回頭看了眼這屋內溫馨的擺設,垂眸露出一個落寞的神情來。

十年前的喜歡,如今說出來,也不過是一口上不去咽不下的老痰。

恐怕學長只會覺得噁心吧。

他側身通過屋內的一面鏡子,看到那個長發冷淡的女人,靜了一秒,回過頭去,轉身看似瀟灑地頓了頓,點了一根煙低頭抽上,夾在手中,背對著梁茶說:「學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