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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人站在洗手間門口猶豫的時候,他們身後忽然爆發出一陣尖銳的哭號。這個聲音是那些房間裡的亡魂發出的,只不過之前從未有過這麼尖銳。
三人都愣了一下,立刻轉頭去看。只見大廳中昏暗的燈光映照出一個白色的身影,手裡的菜刀微微斜著,刀鋒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易北頓了頓,慢慢把視線移到這個女人的臉上。巨大的裂口橫亘在女人的面部中央,這張臉幾乎無法被稱為「臉」,或者說那只是一張長滿鋒利牙齒的嘴。
注意到三人僵硬的目光,提著菜刀的白衣「女人」偏著頭,臉上那隻巨大的裂口向兩側咧了咧。
易北當機立斷,喝道:「進屋!」
在這麼短的距離下,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反返回拿照明設備的黑色房間,只能躲進洗手間裡再做打算。
白衣服女人奔跑的度非常快,幾乎幾個呼吸的時間她就已經出現在洗手間門口。易北繃緊肌肉重重把門拉上,下一秒,一聲刀劈入木的悶響就炸響在他耳朵邊。
易北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在陳莉的尖叫中,他微微側過頭,鋒利的刀刃已經穿過門板,此刻正貼在他的耳邊,哪怕再近一厘米,都能將他的耳朵割下來一塊。
門外傳來女人像是從喉嚨里發出的悶笑,卡在門板中的菜刀就被一股巨力拔了出去,隨即布滿血絲的眼睛饑渴地湊到了門板被砍出的小縫裡。
這個女人的臉上沒有眼睛,天知道她到底是拿什麼部位湊到門縫觀察著屋內的幾人!
陳莉背後冒出一身雞皮疙瘩,聲音緊張得都有些發抖:「現在…現在怎麼辦啊?」
洗手間的門板只是一塊木板,剛剛受到了一次砍擊門板上就裂出了幾道深深的裂紋。按照這個情形,要不了幾次就會徹底散架。
易北緊緊拉住門把手,金屬把手被拽著咯咯作響。
他眯起眼眸,思索了一會,隨即毫不猶豫道:「我出去引開她,你們留下來抓緊把剩下的線索找齊。」
「你瘋了嗎?你沒有受過專門的訓練,現在出去就是送死!」宋諭一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易北轉過頭,冰冷地看向他:「那你現在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宋諭咬了咬牙,「讓開,我去!」
他深吸一口氣,繃直小腿邁出豪氣萬丈的一步,但易北卻沒有留給他逞英雄的機會。
搖搖欲墜的房門被「嘭」的一股巨力踹開,屋外的白衣女人受到衝擊重重撞在背後的牆壁上。
她歪了歪脖子,裂口裡噴湧出黑色的黏液,手腳抽搐了幾下,用脖子支撐身體倒立著爬了起來,裂口裡的尖牙憤怒地咬緊。
易北冷笑著看了她一眼,迅朝大廳的方向跑去。
白衣服的女人歪歪扭扭地站起來來,裂口中滴滴答答地流出大量黑色粘稠的液體,原本還輪廓清晰的手臂和腿慢慢形成了扭動的肢節,光潔後背上的十二雙眼睛同時注視著那個逃走的身影,「她」的憤怒必須要有人來承擔。
*
大廳的扶梯可以直通三樓,易北知道這個舉動有些冒險,但他別無選擇。
想要驗證有關古堡主人的兩條規則,三樓必須要去,雖然現在並不是他原本計劃的最好時機。
身後咚咚的敲擊聲已經離得很近了,易北估計他現在與白衣服女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不到半層樓。
他定定看去,三樓與樓梯口相接的地方只有一扇兩開的歐式大門,兩扇門中間打開了一條小縫,就像是一個詭異的邀請。
他鬆開扶手,毫不猶豫地朝著木門衝過去——
「嘭——」木門被重重撞開發出沉悶的巨響。
第21章輸贏豪賭
水。
鋪天蓋地都是水。
易北很難形容現在的感受,冰冷刺骨的水從每個角度湧進來。如果不是他撞開門前憋了一口氣,現在水已經灌進來了。
這裡的和水和泳池裡的完全感覺不一樣,再準確一點來說應該是沒有任何浮力,無論他如何努力想要浮出水面,幽深黑暗的水面下就像是伸出無數雙枯槁的手臂,拽著他不斷下沉。
肺里的氧氣在一分一秒的耗盡,一切都在被拉長,胸口的壓力幾乎到了要讓他抽搐的地步。在這種情況下,他不禁開始懷疑現在是不是還在跳樓機上,後面發生的一切難道只是極度缺乏氧氣的情況下產生的幻覺。
直到氧氣完全耗盡,冰冷的水倒灌入鼻腔,帶來的卻是辛辣的刺痛感。這種辣一直通過氣管,進入胸腔,他感覺自己的肺都在顫抖抽搐。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頭皮傳來一陣痛感,即使身體的痛覺已經不敏銳了,但那個針扎一般的感覺還是從頭皮直接傳達到大腦。
緊接著,他被一股力量拉出水面,耳邊只能聽見自己砰砰的沉重心跳。他下意識用手撐住自己,指尖抓住了一片光滑的邊緣。
他的身體顫抖,劇烈咳嗽乾嘔,想把肺里嗆進去水全部咳出來。極度的痛苦之間,他費力的睜開眼睛,頭髮上的水不斷滴下來,眼前先是一片白茫茫,緊接著慢慢倒影出一片怪誕扭曲的場景。
易北艱難地抬起頭,看到一個狼狽的身影趴在洗手台前,在無數拼接起來的鏡面中,他好像被打碎又被重黏合在一起。
這裡……是一樓的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