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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怔,酸澀道:「或許『欲逐劉郎北路迷』1。」
元邈沉默不語,低頭似若沉思。
白卿自覺失言,為打破尷尬,轉移話題:「對了,朱庾的名字不是重陽茱萸,「朱庾」兩字沒有草字頭,還是劉辟替她改的名字這兩個字。」
元邈突然問道:「白卿,你原本名字是水清的清?這名字也是劉辟改的?」
「你怎知道?」
元邈道:「劉辟替茱萸去掉頭上的兩個草,或許希望她不再像草木一樣脆弱,你名字由水清的「清」改為卿卿佳人的「卿」,是希望你以後不似水般漂無定向。」
「我想,他更希望他走後,你們兩人能依靠自己,不假借旁人,獨立勇敢地活下去。」
白卿無言地點點頭,背過身子離開。
她稍後一聲嘆息,口中小聲念叨:「未得金波轉,俄成玉箸流。不堪三四年,斯士在瀛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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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逐劉郎北路迷」,白居易的《贈薛濤》。因為白卿朱庾兩人的僱主劉辟姓劉,恰對應劉郎,我突然想起這句話了。
2。改自劉辟的《登樓望月二》之其二的句子,原詩是
「帳卷芙蓉帶,簾褰玳瑁鉤。倚窗情渺渺,憑檻思悠悠。未得金波轉,俄成玉箸流。不堪三五夕,夫婿在邊州。」
李宴元,李光顏第十子,年紀最小。李光顏是郭子儀的舊部,以前在河東郡任職,後面平復
第42章石榴長裙
轉眼間春日將逝,夏日的燥恕卻先行闖入。元和五年,三月末,一本奏狀在整個朝堂掀起軒然大波。
起草人乃是僅有八品職級的監察御史元邈,而他所彈劾的是在劍南道根基深厚的高鶩。
這愣頭青御史列出高鶩生前如下罪狀,諸如「橫征暴賦」,「污衊良民、侵吞他人家財」,「收受賄賂」等等。
而奏章內不僅涉及高鶩本人,更包涵了劍南東川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員,乃至下層的吏人。
劍南東川地區所有官員都有支持或者默許高鶩的暴行,先前派去的監察御史亦有涉及,這些人共同作用下,劍南東川內部官民之間的矛盾連年加劇。
而高鶩是劍南東川本地人,知法犯法,剝削家鄉的父老鄉親,這種忘德辜恩的行為,最為當地百姓所不恥。
皇上聽後,亦在朝堂之上大發雷霆。
堂下聽審此事的官員被這天子一怒,嚇得大氣不敢喘,更不敢替劍南道諸官求情。
三月初,劍南那邊傳到長安的消息,還只是劍南東川某位小吏出了問題,誰曾想等到月末,竟牽扯進整個劍南東川。
無數高門世家盤亘在劍南地區,而高家對整個大唐而言,地位舉重若輕,不少與高鶩親厚的朝臣自然是不服。
可是他們審閱過奏摺,發現奏摺裡面寫得極為清楚,什麼時間,涉及哪些區域,有什麼人參與,加征或者擅沒了什麼,具體數字是多少,全都在奏摺寫得清清楚楚。
朝內無人能在奏摺里找出任何破綻,案件毫無翻案的餘地。
他們只能在有限前提下,替高家後人保一條後路。在他們曉之以情地勸說下,皇上決定對高家從輕處理。
高鶩已死,依照大唐律法,其罪行本該戮屍,但念及他生前參與平定大唐不少戰事,皇上便免去其罪責。
但勒令高家即可將擅沒的家產和良田悉數歸還百姓,取消非法徵收的賦稅,同時劍南道七州所有官員以及涉案御史等,皆或多或少受到相對應的懲處。
此事一出,元邈在長安、劍南道以及周邊地區聲名大噪。
民間的話本子裡,從此也多了位姓元的監察御史,走街串巷為百姓伸張正義,不畏強權,還社稷一片清明。
正當紅的越州歌伎夏千尋,聞聽此事後編了一出參軍戲,使得這件事傳遍了整個江南。
鈴蘭在四月初時,在高家的宅邸內聽到了此事,知道這日開始,元邈變成了當時的頂流。
後世學者雖都更推崇他同期其他的名流,但在此時的大唐,若讓百姓列舉當時的名流,他的名字總要放在第一位。
這幾日,高家償還了八十多戶無辜鄉民的農田和奴僕,家中來往的僕婢眼見少了許多。
而皇上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勒令高家償還家財、撤職高永的旨意剛送出長安,任節度使便已抵達劍南東川。
節度雖掌握劍南道的管理,但他無意去管高家的家事,比如說,高鶩的獨子高永家中囚了一名河東裴氏的女子。
坊間傳聞,前節度使高永與裴相婢女的婚期在四月,他們成婚消息很快傳遍劍南道。
這日夜裡,鈴蘭正煮著青梅酒,籌備過些日子假死離開高家,卻聽到來的丫鬟口談及此事。
她握杯的手顫抖一下,杯子差點滑落。
丫鬟扶住鈴蘭的手,緊張道:「這酒剛煮好,仍然燙著呢。娘子還請小心,明日就要正式嫁入高家了,手傷到破了相就不好了。」
鈴蘭聽得毛骨悚然。
她回想起這段時日,高永雖無論多忙,每日仍堅持到這裡看望她。
可兩人之間的相處,僅限於坐在窗前與她共飲茶酒,對她說些安慰或曖昧話語,他也未對她行任何逾矩之事。
然而,他竟一聲不吭替她定下婚事,連一句招呼都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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