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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慧剑难斩情丝(第2页)

就这样,兆凌目送自己的岳母越走越远。太夫人在卫流光的劝慰下,好像是被拖拽着走出了深宫,离寝殿不到五步,文儿和旧内侍们听到了太夫人和卫流光相继的恸哭之声。

数日之后,兆凌因毒伤疼痛实在难以理事,诏令左丞相叶孤鹤会同新老大臣以投决蓝批之法决断朝政。兆凌还做出决定,凡年满二十岁的宗族子弟,一律参加大选,文科、武试拔头筹者,即位为新帝。

却说这条诏令一下,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尚青云素来与潇王最亲近,他竟登门道贺道:“王爷,您大喜了,这论文治武功,帝室宗族中,谁能与你匹敌!当今皇上果真不凡,他是用这种办法,为你立威,让你即位啊。”

“非也,尚大人,怪不得你没入阁呢。我的底细你知道,可你何曾看见有一位皇帝坐在龙座上,做那号生意的?”

“这——那这么说,王爷你是无心帝位了?”

“对,我无心帝位,但别人也别想!”

“您的意思是——”

“当今皇上关于宦官的高论,你可曾听闻?”

“数日之内,朝野尽知。”

“你以为如何?”

“当今真乃仁主也。”

“错,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今皇上仁则仁矣,弱点也显而易见。”

“哦?”

“感情用事!你想想,要是我兆贤,拔得大选的头筹,又救了他的性命,他会怎样?”

“那王爷您就是第二个叶惜花,什么样的生意不能做呀!可是,这救命,恐怕不易吧?”

“什么不易,我做了这么多年买卖,区区珍琇石之毒,有什么难的!只要桑日珍宝‘双头人参’就成了嘛。”

“潇王爷见多识广,我不能及啊。”

“若不能结交三教九流,如何敢做这样的暗买卖?你去找个外面的郎中,要可靠的,把人参制成药丸,做完之后,将其灭口。切记!”

“为什么?”

“这人参是桑日人送我的,万一他是行家,散播出去,大事不妙啊。”

“可是皇上知道解药出自桑日,他不肯吃呀。”

“这个,大选之后,我自有办法。”

也有担忧的,那潇王的亲兄江王就急得要命。他是一个大烟鬼,靠着老婆和弟弟帮衬,才能苟活。如今让他当众出乖露丑,他的脸不知往哪里搁!他正在家急得鼻涕眼泪一起流,手拿着烟枪在烟榻边上团团转,活像只尿急的狗。

他的老婆蔡氏虬孑,忽然冲过来,不由分说照着江王面上就掴了两个巴掌:“没出息的倒门面货,老娘辛辛苦苦养你,还不如养头猪!俺和你弟弟都被你给坑了!想当初,先帝清风皇帝遭了伏虎国的袭击,是俺爹保他回朝登殿即位,为了保他,俺和俺娘俺兄弟在穷山僻壤的竹城呆了十几年呐!后来,伏虎国议和了,俺们才回来,原指望跟了你能过好日子,谁知俺嫁给了你这杆烟枪!非但不养俺们,还要俺们管吃管穿!要不做你弟弟的生意,我看你吃啥!抽抽,俺叫你抽!”

蔡氏说着,愤怒地把江王的烟枪抢过来,朝烟榻上砸了几下,“这篇文章,给俺背完,不背完仔细你的皮!”

宗族大挑定在诏令发布半个月后举行,这样一来许多有特长的王爷开始加班加点的忙活应选的事儿。他们中有的人是为名,有的是想争帝位,如清风帝的小儿子漓王,他和书君帝平辈,年纪46岁,他的母亲是清风帝晚年最宠爱的小妃子,所以他生来就傲气,向太后最恨李太妃,也忘了和他娘争宠,立西康帝的时候,他又太小,谁都没把他当对手。

到第二次立新帝,书君帝30岁,只有一女,而漓王才15岁,明太后害怕立了漓王自己有亏,就将漓王派到当时还是伏虎国地界的竹城去抗击伏虎国的军队,明太后这招够毒,她不给漓王派副将,目的就是想让他战死疆场。漓王一入竹城就遭了伏兵,可他武艺和谋略都了得,毫发无伤,大胜而归,等漓王回朝的时候,明太后凑巧生了场重病,一时没有顾上漓王。书君帝已经即位二年,而兆凌已经在明秋晚皇后的肚子里,在此之前兆凌还不知是男是女的时候,他已经被立为太子了。(因为太后谕旨:皇后生男就是太子。)当然也有人只是巴望着不要出丑就行了,比如那个江王。

一时间洛阳纸贵,那些猜题的书籍满天飞。

这些兆凌当然不知道,他的毒伤又到肺脏,惜花六载调护,废于一旦。此时兆凌又被咳嗽所苦,而文哥儿正在为他削一只梨。

文儿一边削一边望着寝殿之外,眼看那刀就要伤到他的手,兆凌在榻上一把抓过那只削了一半的梨,笑道:“怎么,真是‘久病无孝子’了?哦,我忘了,文哥儿不是我儿子……”

他微笑着顶了一下文儿的太阳穴,“只是我的——我的兄弟而已啊。”

“不是,我——我只是手颤了一下而已啊。”

“谁怪你了。”

兆凌自己把剩下的皮削了,咬了一口雪梨,递给文哥儿道:“你也咬一口?以前我们不是经常这样嘛。放心,这毒伤又不会过人的。来!”

文哥儿眼中泪盈盈的,他第一次感到了“分梨”

的意味,犹豫了一阵,他凑过脸去,咬了一小口。“甜吗?”

文哥儿觉得此刻自己口中的梨有一种特殊的滋味,因为泪水根本不随他的控制,一个劲儿流,流到他的脸上,溜进他的嘴里。

见叶文不答,兆凌轻轻问了一句:“文哥儿,要是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文哥儿只觉得耳根和鼻子都酸疼起来,他哪里还能回答什么,强忍着泪,咬牙说道:“说什么呢。”

便再也忍不住,当着他的面呜咽起来。“我想,你会想我的,对吧——别哭,别哭啊,我不是还好好的——”

“那你为什么不见太夫人,她可天天来啊。”

“呵。”

兆凌苦笑一声,“你瞧瞧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敢见她么?”

“那为什么你连卫流光都不见?”

“他去演武场,不是更好嘛。我说了你别哭,怎么像个孩子——”

他自己提到孩子,心里一阵发闷,忆起了浑身的疼痛,无奈地咳了一阵。

良久,他缓过神来,对文儿说道:“带我走走吧。”

“你——你要去哪儿啊?”

“我想,去思过宫看看。”

“去那种伤心地方做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