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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被迫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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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印

第十一章

在樂浮霽的記憶里,他總共只見過裴應淮三四次,而且每一次都只是跟在父親的身後遠遠地在一旁偷偷看他,從未和他有過真正的交際。

說是指點劍招,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字罷了。

聽聞教導樂浮霽的掌教曾於裴應淮有過些交集,仗著這點交集,掌教曾在眾目睽睽之下詢問裴應淮的修道之法。

當時的仙尊大人一襲月白色長袍,腰間別劍的地方空空蕩蕩,臉上帶著拒人之外的疏離和涼薄。

原以為他並不會理會,誰知他駐足偏過頭來,像是錯覺一般,唇角微撇,像是稍稍勾起,沾了丁點笑意一般。

所有的學子們第一次見到這般身份尊貴之人,都抱著劍眼巴巴地瞅著他。

掌教很明顯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突兀地停下,神色都染上幾分激動。

裴應淮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不遠處,見他近身後,垂眸掃了眼,冷漠地吐出一個字:「練。」

這便是「指點劍招」的全過程了。

但樂浮霽絞盡腦汁也沒有從記憶力翻找到關於這個「是聿珩師兄的知己好友名叫牧延」的人的信息。

就在他苦思冥想了半天卻始終無果的時候,突變驟生。

一柄劍光劃破夜幕呼嘯而來,靈劍自上落下,斜斜地插在了樂浮霽腳前,登然阻止了他想要更近一步的想法。

人未至,劍先到。

「臥槽,什麼鬼動靜?」

樂浮霽被驚起的塵埃眯了雙目,呸呸呸吐出幾口泥沙,定睛一看,發現竟是樂陽洪的本名佩劍。

正當他想要上前將靈劍拔出後,一道暗光突兀地從靈劍上滋生開,在空氣中化為絲絲縷縷的銀線,圍繞著樂浮霽展開,圈繞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個保護狀的結界。

「這……」他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手足無措地待在了原地。

也就是這個時候,樂陽洪到了。

原本遍布在那身灰色夜服上的護身陣法被盡數斬斷,變得破爛不堪,上面沾著一些強行突破靈力結界的碎屑。頭髮鬍鬚被炸得歪七八扭的,他不顧自己一身狼狽,目光通紅,飛身落在樂浮霽身前,一把將人拉過,上上下下地檢查了一番。

「沒有受傷吧?!有哪裡感覺不對勁嗎一定要跟爹說!」

見樂浮霽看上去沒什麼事,樂陽洪這才放下心來,咬牙罵道:「我是真沒想到狗日的裴應淮竟然會跟那個死魔頭狼狽為奸。!」

樂浮霽懵逼住了:「啊?怎麼會?!聿珩師兄不是在這裡嗎……」

他扭頭望去,就見掛在裴應淮身上的少年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朝他豎起了手臂揮了揮。

「鼠雀之輩」用刀尖戳了戳裴應淮的背脊,趴在他肩頭上問:「你幹了啥?」

裴應淮淡淡地答:「添了把火罷了。」

牧聽舟一下子就笑了。

裴應淮口中的「一把火」,估計沒有他說得這般輕鬆。

但轉念又一想,裴應淮在背後的這些小動作他甚至連聽都沒聽到,不也意味著他若是真的想做什麼,自己也沒法第一時間知曉嗎?

笑意僵在了臉上,牧聽舟冷睨了他一眼:「之後再同你算帳!」

他從裴應淮身上滑了下來,上前了兩步。

樂陽洪擋在樂浮霽身前,上上下下打量著這處處為裴應淮出頭的少年,有些鄙夷道:「你就是裴應淮裡應外合的對象?不過一個元嬰期的廢物,真覺得你能從我們手中把人搶走嗎?!」

牧聽舟認認真真地點了點頭:「一回生二回熟,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他不動聲色地瞅了眼裴應淮。

這身偽裝就連樂陽洪都沒法看穿,若不是反應不及時在裴應淮面前暴露了,現在指定他也認不出來分毫。

索然無味。

「裴應淮,你與那魔頭同謀合污,不要覺得仙盟還會成為你的後盾!」樂陽洪一想到方才的遭遇就氣得直眉瞪眼,「從前看在你是盟主的份上,多次放走那魔頭我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你現在變成了個連修道都不成的廢物,真的指望那魔頭能在九重天之下護著你嗎?!」

牧聽舟:「……」

「我先前對你還抱有幾分敬意,諒你雖成廢人,但好歹心性還算端正,無端被那魔頭劫來,念在我們舊情的份上我帶人前來救你。」

「可你呢?!你非但不配合我,反倒讓穆堯遞來錯誤的消息,將仙盟眾人推入火坑之中,你居心何在!」

「你真的以為那個魔頭還會念記舊情,將你安然無恙的放回來嗎?」

「——誰人不知牧聽舟恨你恨得要命?怎麼樣,滿腔真情餵狗的滋味如何?」

裴應淮身形未動,黑邃的眸子悄無聲息地瞥了一眼身側的少年。

他半邊面容被陰影遮擋,只能看見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歪著腦袋正靜靜地聽著樂陽洪說得這般擲地有聲。

——但裴應淮很清楚的知道,他估計已經快氣炸了。

興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心,在牧聽舟看來,這兩句話的暗意不過就是——牧聽舟能力不行,而裴應淮則是他的暗襯,他看在兩人是同門的交情上,不知多少次在暗中放他離開。

笑話,什麼時候他需要裴應淮的施捨才能離開了?!

而另一邊的樂陽洪卻說得搖頭晃腦,原先心中的憤懣也在發現自己此刻壓過裴應淮一頭後慢慢消失,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想要抨擊的對象無動於衷,反而是他身邊的那人怒火已經湧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