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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任娜還是知無不言接過話頭,小聲向他解釋。
而我終於在三番兩次被打斷後忍無可忍。
在實驗中的某個等待間隙,我回頭看向他。
我也是從一無所知的人過來的,所以我更知道,好的態度和意識一定要在一開始便培養出來,不然一旦形成習慣,會很難更改,從而造成失誤。
而有的失誤,會直接造成試劑耗材的浪費,甚至是影響最終的結果。
不能等寫異常記錄報告的時候再追悔莫及。
因此,出於帶教責任,我清楚告知他:「有的步驟對操作要求苛刻,請你最好不要在我做事的時候打斷我,有什麼問題你可以現場問任娜,或者記下,下來的時候再問我。操作指南就在你手邊,你可以先大致了解。」
我的語氣其實很溫和禮貌,但何運興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整個上午,都不再問我們問題。
第8章「好像一直會遇到」
早上出門趕時間,我既沒來得及在家裡吃早飯,也沒準備午飯餐盒。
一上午忙碌,等我從實驗室出來已經十二點二十,毛康他們早就先一步去了食堂,飢腸轆轆的我正準備叫任娜帶上何運興一塊兒去吃飯,就見任娜從冰箱拿出她家裡人給她準備的午飯,咻地一聲舉到我面前炫耀說:「家裡的臘腸,吃嗎?」
我感激的淚水從嘴角流下來,只好單獨和何運興一起去食堂。
氣氛有a1itt1ebit微妙。
我怕我給人造成了一定打擊或否認感,就率先破冰道:「園區很,雖然遠了點,但很大,食堂都有好幾個,味道也不錯,除了貴沒毛病——但公司有餐補,所以還可以。」
何運興也不好不搭理我,但我沒想到他開口便是抱怨:「遠了點?簡直是荒郊野嶺啊,我開始是不想跑到這種偏地方來的,但公司確實還不錯,本科生待遇也不差。你們每天都要工作到十二點過嗎?這強度也太高了吧,都沒什麼時間休息了。」
我的笑容淡了一些,雖然沒法反駁他的話,但我也沒必要和他「同仇敵愾」,只是解釋:「不是每天都到這個點,得依項目。」
進了食堂,我看見已經打好飯吃了一半的毛康、梁一晴一行人,還有個我早上匆匆見過一面的女生,應當是他們組來的小白。我打過招呼,讓他們幫我們留個座。
食堂人多,我隨便打了幾個菜就坐下來,又沖何運興招手,告知他我的位置。
沒想到這時,何運興背後正好錯開一個挺拔身影,高過何運興一頭,隔著何運興和我對上了視線。
司昊腳步一頓,可能以為我在叫他,就帶著他身邊三兩同事一起朝我們走了過來。
其實銷售和技術支持的關係算是比較緊密的,都有對接客戶的工作需求。
我和司昊沒有共事機會,完全是因為我級別——或者是我項目的級別不夠。
梁一晴打了招呼,毛康也熱情:「司老師,今天正點兒吃飯啊?」
「是啊,真不容易,終於不啃麵包了。」司昊把他的餐盤放在我旁邊,「沒人吧。」
食堂桌子是許多四人桌拼在一起,司昊的兩位同事坐在我對面,我完全忘了何運興,下意識脫口對司昊說「沒人」。
「你覺不覺得,有些時候遇不到就一直遇不到,」司昊似乎覺得有,「一遇到,就好像一直會遇到。」
「真是這麼回事。」我也覺得如此,大概這就是所謂緣分到了吧。
得虧這是其他部門的領導,不然我哪有和領導階層混臉熟的契機呀。
想到這兒,我其實挺開心的,因為司昊不是我的直屬領導,我沒什麼和他積怨的機會,在相交之初就能夠自然放下我對領導的「仇恨」。
直到何運興過來,我才想起還有這麼個人。我尷尬地讓他坐在營銷部同事旁邊:「不好意思,他們先過來,我就招呼他們先坐了。」
好在銷售兄弟都特會做事兒,對面同事緩解了我的尷尬:「你倆一塊兒的啊?來,我跟你換。」
我感激笑笑:「謝謝。」
食堂可以辦卡也可以支付,和大學食堂一個模式。公司雖然某些規定很嚴苛,但福利不錯,每月有交補餐補,餐補的三百元會直接充值在集體辦領的卡上。
何運興第一天入職,今天行政姐姐會為他辦理飯卡,這頓飯暫時自己給錢。
吃飯間,何運興從「食堂也太貴了一個肉菜居然要12塊」開始抱怨起,一路又說到了園區遠離市中心、交通不方便、周圍租房價格水漲船高等等問題,顯得他來打這份工非常勉為其難。
我不是不能理解剛畢業的學生沒有積蓄、壓力大,以上他提到的任一問題都是我曾遭遇過的。
回顧我這一年半的成長,我認為我還是對自我和現實有了一定的認知。
我只是原211中排行靠後院校的本科生,能力不突出、沒有拿得出手的專業技能,曾經也眼高手低嫌棄這嫌棄那,但就業形勢就是如此。
有本事的人從不抱怨環境,我沒能優秀到有資格挑offer的程度,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能力範圍內找到最適合我的那一份工作,並且時刻提醒自己不要落入職場pua的陷阱。
薪資、福利、假期、工作強度、通勤時間,甚至人際關係,「魚與熊掌」對於我這種芸芸眾生來說,大都不可兼得,我需要慎重抉擇孰輕孰重,以犧牲某些次要需求,去成全另些主要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