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3页）

“小妹，你怎会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让我喜极而泣，我很想倒在这里就此昏死过去，可我还身负使命。

我在地上写明原委，求齐昭火速率兵解救帝后一行人还有公主。

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实在筋疲力尽，昏睡多日未醒。

萧越回宫之后，一切如常。

可是皇后被禁足，公主不知所踪。

不久萧越立稷儿为太子，又命我掌管宫务，淑妃仇氏协理。

七夕这日，他赐下一桩婚事，命淑妃所出的贞阳公主与太傅幼子来年开春完婚。

“宫中诸事繁杂，辛苦方华了。”

萧越饮下一杯酒，眼神迷离地揉搓我的肩头。

我肃然起身拿笔，在纸上写下“公主”

二字。

“哪个公主？”

我又写下“潥阳”

。

萧越突然脸色一变，伸手将我写的字撕得粉碎，又将我头上的梅花金簪抽出扔掉。

金簪砸到白玉花樽上发出一声悲鸣。

我听见萧越震怒道：

“一个众目睽睽下失身蛮夷的公主，还有何脸面存于世间？”

“朕赐她三尺白绫，望她来世如白绫一般清清白白。”

9

我病了。

太医说是梦魇过度，惊悸忧思之故。

泗儿这几年来与我情同姐妹，尤其是北山脱困后对我佩服得紧，推心置腹。

她担忧得夜夜守在我床前，求神拜佛，求医问卜，亦是无用。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条大街上，眼睛被蒙上了看不见，身下流着血，被众人围着说“这姑娘被歹人糟蹋了，真可怜，还怎么活得下去呢，不如去死”

。

有时梦到娘亲血迹斑斑死不瞑目的脸。

有时梦到成百上千条毒蛇缠绕着我，疯狂往我的身体里钻。

更多时还是潥阳披散着长长的头发哭着催我：“贵妃快走，路上小心。”

萧越来看过我两次，我都面壁不理。

他发了怒，将我秘密挪至宫中偏僻一角，不许任何人见。

我反而心安下来，在日头下养花种菜，出一身汗，夜里不再惊醒。

小院里的杏树结过三回果儿，第四回，我拿着竹竿打杏子的时候，意外砸中了墙外的人。

“是谁这么坏？”

我听见一道稚嫩的声音。

正是我十月怀胎所生的稷儿。

他看上去过得还不错，小小的人儿身着杏黄色太子常服，玉雪可爱。

“来人，就地打死！”

稷儿一见我眼都不抬，轻飘飘对着身后的侍卫下了指令。

他认不出我了，我口不能言，被两个人冲上来拳打脚踢，很快头破血流。

“殿下，不过是个奴婢不晓事冲撞了您，请饶她一命吧。”

有人匆匆赶来劝阻。

“看在泗儿姑姑的面上，罢了，打断她两只手即可。”

是泗儿，我拼尽全力爬到泗儿面前，死死抱住她的腿不放。

彻底晕过去之前，我在想，曾经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稷儿，怎会变成这样？

娘亲常说我牛心左性，看着不声不响性子软，实则认死理，撞了南墙也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