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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們坐在一起剪紙,他還誇我的手很穩,說幫了他不少忙。
我不知不覺中放鬆許多,甚至能和他聊幾句天。反應過來時父母已經來赤葦家接我。
「下次見。」赤葦站在門口對我笑笑,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揮了揮手。
和他相處,就像是盛在杯中的溫水一樣,始終在得體舒適的範圍內。
而我沒有、也不知道該如何主動去保溫。
小孩子的友情難敵距離,去宮城後不知不覺慢慢淡了聯繫,之前偶爾回東京住時也沒有碰巧遇上的機會。
後來我國二時,父母因為工作調動出國進修,商量之後把我送到了宮城的小姨家借住,按時打充足的生活費給我小姨。
興許是因為這個,我自小都沒什麼安全感,只是喜歡縮在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殼裡。
……
如今坐在這裡,像是潛意識在說——
千夏。
你以後不會那麼孤單的。
「……」我用指尖捏捏吸管,躊躇片刻,開口,「阿谷。」
他很及時地朝我轉過頭。
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樣。
我:「我們之後要去哪裡?」
聽到這個問題,西谷夕挑挑眉,沒有任何猶豫,非常自然地脫口而出:「你如果有想去的地方,我們就一起去,如果暫時還沒有想法,那麼我就先帶你去各種地方看看,找到千夏你最感興的。」
他掰開手中的麵包,塗抹果醬,語氣張揚且自信:「反正之後無論你什麼時候回頭,我都會在你身後。」
「……「
我有點觸動,低頭捏著吸管沒說話,吸管一不留神被我捏扁。
西谷夕繼續著熱血發言:「——然後給你提供全套最尊貴陪吃陪喝陪玩等等服務的全程嚮導!」
過了幾秒,我身體的防禦系統檢測到隱約的隱患,自動開啟。
我糾結著,下意識開口:「有些服務,也不一定要啦……」
面前放著堆成小山的食物,西谷夕正啃著不知第幾塊麵包,嘴巴里塞得鼓鼓的。
西谷他食量很大,是一旦開始享用大餐便不會隨意中止的那類人,吃東西很難滿足。而且他又是一貫好奇心很旺盛且執行力很可觀的樂觀類型,對自己的要求很高,連帶著也會反向督促身邊的人和環境一併提升,遇到沒嘗試過的未解鎖佳肴則主張大力探索,一定要吃到完完全全心滿意足才可以停下。
聞言,他歪歪頭,不知何時架在額前的墨鏡順著他的動作微微下滑,連帶著拂下一小縷亮色的碎發,隨性又鬆弛。
西谷夕純良地發問,聲音含糊:「嗯?什麼?」
「……」
我一噎,低頭狂喝西柚檸檬水,臉幾乎變成西柚色。
杯中的水空了,吸管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明明是同一個人,而且我平常和西谷夕已經是熟悉到可以打鬧的程度。
可我此時此刻此地為什麼總是會覺得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