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第2页)
托這個人的福,施世朗想,他都開始有些懷念明決了。
雖然明決總是冷著一副臉,對自己沒有給過什麼好臉色,但他還算得上是一位合格的鄰居。
至少音樂品味還不錯。
早起也不會弄出半點聲,他翻著身想。
翻完身後,他臉朝下趴在床褥里,埃及棉製的被單帖服著他的耳廓,傳遞著陣陣柔軟的暖意,好像誰把手心覆住了他的耳朵。
很快,他便被困意俘虜了。
迷迷糊糊將要睡著的時候,他輕輕用臉蹭了蹭枕頭,夢囈似的呢喃了一句:「手也很溫暖。」
中午,施世朗出門的時候,看見信箱裡塞了今天的早報,隨手抽了出來。
打開一看,一則訃告瞬間進入了他的視線。
「先父喻圖南於昨夜凌晨三時四十七分在家中逝世,享年八十五歲。茲定於今日九時在臣角火葬場火化,並遵喻圖南先生遺願,一切從簡。
特此訃告。
喻澤川哀告」
施世朗站著出了好一會神。
等到他回過神來,腦海中第一個蹦出來的人,居然是明決。
這裡的人都知道,喻圖南生平對這個外孫最是器重。雖說是外家,但祖孫感情深厚,論起來,反而比明家那頭的關係要親近許多。
如今喻圖南年老辭世,施世朗心裏面想,明決得知消息後,應該會很不好受吧。
幾秒鐘後,施世朗搖頭笑了笑。
什麼時候他變得這麼推己及人了?
況且對方還是他厭煩的明決。
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施世朗想。
輪不到自己來關心他。
隨後,他把報紙放回了信箱,轉身走了出去。
喻圖南的葬禮儀式一切從簡,追悼會也僅對其親友開放。
聞記者守在靈堂外面爭先報導,電視台里輪著播放這位實業家的傳奇人生,來來去去不過老生常談。
由於喻家一貫的低調作風,加上後繼的時事覆蓋,這件事很快便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在喻圖南的訃告發出後大概一周,某一個清早,施世朗睡到自然醒來,受寵若驚地發現他樓下的那位「好」鄰居居然大發慈悲的沒有在一大早拉琴。
不僅是這一天,接下來連著三四個早上,他都沒有在睡夢中聽見那緊緊扼住人命運咽喉的小提琴聲,這不得不令他疑竇叢生。
他其實懷疑是不是別的鄰居先行一步了。
他懷著好奇心下樓去詢問關先生,才知道是那個音樂生租約到期,前幾天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