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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他莫名鬆了一口氣。
從那以後,施世朗樓下的房子空了出來,唐樓里的每一個清早都風平浪靜。
一個月後。
早上八點多鐘,施世朗正在浴室裡面洗澡,忽然間聽見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他關掉淋浴,抓起浴巾隨便擦了下身子和頭髮,披上睡袍走了出去。
那敲門的人估計是在外面站一會了,沒見施世朗應門,便加了兩三分力氣。
施世朗依舊慢慢走著。
他的臉和頭髮沒擦乾,從浴室走過來,淌了一地的水。
走到門口,他抬手撥了一下臉邊的濕發,隨後不急不慢地開門。
門打開後,有那麼一瞬間,施世朗以為自己還沒醒。
映入他眼帘的,先是一方清挺的寬肩,而後是修長的脖頸,瘦削的下巴頦,再往上是平淡抿著的嘴唇,高鼻樑,最後是通徹的眉目。
看著站在門外的人,施世朗不自覺挺直了背,放在肩上的左手默默移到了唇邊,用手背擦了擦面頰上的水汽。
明決看起來與他記憶里分毫無差,站得矜持得體,目光內斂冷靜,就連手上的腕錶,都還是三年前自己最後見他時戴的那一塊。
樓道里一時安靜得詭異。
這種寂靜的氛圍令施世朗感到不適,他覺得自己的心跳聲過於清晰了。
相比他,明決看起來顯得平靜許多。
「你浴室里的水滴到樓下來了。」他看著施世朗說。
施世朗微微睜眼:「什麼?」
明決看著施世朗,輕輕皺起了眉。
他頭髮梢上的水滴不停往下淌,將他深藍色的睡袍染成了靛色,肩頸周圍更是濕透了。
明決可不相信,施世朗會是那種為了來開門而趕不及擦頭髮的人。
畢竟他剛才的步伐聽起來是那麼的悠閒自得。
施世朗看見明決臉上明顯浮起了不耐,但很快,那不耐又淡化了。
明決用不算太冷淡的聲音對他說:「你的浴室地板漏水了,我已經跟關先生提過了,他說中午會有師傅上門來修,讓我上來告訴你一聲。」
「哦。」施世朗略顯遲鈍地點了點頭。
「沒事了,」言語間,明決又瞥了一眼他透黑的濕發,不咸不淡地說一句,「去擦乾頭髮吧。」
說完,他便轉身下樓了。
直到聽見樓下傳來那熟悉的關門聲,施世朗才感覺到了真實。
他入神地看著地面,心裡有種久違的平靜。
明決回來了。
時隔三年,他們又成了樓上樓下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