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5页)
演出结束了,牛鲜花和帅是非去了夏玉秋家。都走到门口了,帅是非不敢往里进了,忐忑地问:“鲜花,我这心里直打鼓,说些什么呀?”
牛鲜花小声鼓励他:“别慌神,咱好歹也是仪表堂堂的大演员,不憷哪个疤瘌眼子,挺胸抬头,别像个土鳖似的,走台步。”
帅是非听话地挺胸抬头,底气不足地问,这样?牛鲜花笑着拍手说,哎,对了,这多精神啊。
进了夏家,牛鲜花说明了来意:“夏老师,我公公想和您谈谈,让我领着认认门。你们谈吧,我走了,茶楼那边还有我的活呢。”
说完转身走了,没想到帅是非也跟着牛鲜花出来了。牛鲜花赶紧往回推他说:“爸,这可不行啊,这是你们谈婚嫁。”
帅是非着急地说:“我忘了该说什么了。”
牛鲜花是又气又急:“
一道上都白说了,先说说今天的天气。夏老师,天挺冷呀,我发现您的气管不太好,出门一定要戴口罩,别着凉。然后应该说些什么?”
帅是非想了半天,才想了起来:“然后催她去看看医生,说我认识一个好大夫。”
牛鲜花点头说:“对呀,就这么说。说话要柔声柔气,这不是舞台,怕观众听不见,可着嗓子号。”
夏玉秋早跟出来了,看着他俩笑道:“帅老师,您有一个好儿媳妇啊。屋里坐吧,咱们慢慢聊。鲜花,忙你的去吧,我和你爸谈谈。”
牛鲜花冲她抱歉地笑了笑:“我爸有点书呆子气,您别见怪。”
牛鲜花一进家门,脑袋马上老大。只见程子修和蒋玲气哼哼地冷着脸,互不相看。摆在两人中间的鼓架散了,大鼓书曲谱也扔在了地上。牛鲜花赶紧问:“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程子修委屈地说:“你说你妈吧,让我弹着弦子她唱大鼓,有一个甩腔她唱得不对,她偏偏说没错。我就拿谱给她看,可她又不识五线谱,非说自己没错。我辩证了几句就翻脸了,说她师傅就是这么教的。好家伙,鼓架也踹了,曲谱也撕了。这脾气,真让人受不了。”
说罢连连摇头。
牛鲜花赔着笑脸劝道:“程老师,我妈就这么个脾气,认死理儿,您就别和她计较。”
“要是别的事我也就不计较了,可艺术上的事可不敢马虎了,一
就是一,二就是二。”
程子修较起了真。牛鲜花回头埋怨蒋玲说:“妈,您也是的,对不对慢慢说,发什么脾气?”
蒋玲一听媳妇说她,更不乐意了:“我唱了一辈子大鼓,那个腔我就是那么甩的,谁也没提出过批评。就算是我错了,他也不应该拿起嘴就说,让我下不来台。”
程子修火了:“不讲理的见过,没见过你妈这样的!”
说完气咻咻地走了。
“妈,我得狠狠地批评您。您以前和我爸就这样,从来就不知道认个错。您这脾气不改谁还能和您在一起?”
牛鲜花苦口婆心地劝着婆婆。“鲜花,别说了,妈也后悔了。妈就这脾气,也想改。可到时候就忘了。这可怎么办?”
,蒋玲束手无策。牛鲜花叹气说:“怎么办?碟子破了用锯子锯,我早就准备好了唾沫,给您说说去。”
牛鲜花追到了程子修家,一再解释说:“程老师,您怎么像老小孩似的。男士不该让着女士吗?女士不向男士撒娇还叫女士吗?她那不是给您撒娇吗?”
程子修一听连连摆手:“就那样撒娇呀?我可受不了,好家伙,就差动手打我了。”
牛鲜花笑着说:“她就是打也打不过您呀,小拳头擂在您的背上,和挠痒痒有什么区别?”
“我老来老去的,凭什么找气受?你回去对她说,不干了,坚决不干了。”
程子修脾气上来了。
牛鲜花蔫头耷脑地回了家,蒋
玲见牛鲜花回来了,赶紧迎上前,急着问老程气消了吗?牛鲜花叹了一口气:“您呀,把他气伤心了。”
“这可怎么办?”
蒋玲急得打起了磨磨,“我不是成心想气他。”
牛鲜花趁机给她上课:“您吧,以后对男人得学会温柔。您和我爸为什么分的手?您不温柔占据着很大成分,您承不承认?”
蒋玲听了点头说:“你说得也是,那我怎么温柔?不会呀。”
牛鲜花说:“不会不是理由,得学习。”
蒋玲这回倒是虚心求教,牛鲜花无奈地说:“咱就从男人一进门开始吧。您好比是男人,进了门,看我是怎么温柔的。”
牛鲜花给婆婆做起了示范,蒋玲装作推门进家。牛鲜花迎上前热情地说:“哎呦,当家的回来了,辛苦了,坐下歇歇。今晚想吃什么?我就去做。”
“手擀面吧,我就喜欢这口。”
“好,今晚咱们就吃手擀面。累不?我给你揉揉肩。”
说着给蒋玲揉起了肩来。她一边揉一边说:“天冷了,我给你缝个棉手闷子?”
蒋玲忘了这是在教她,随口说:“我成天不出门,要那玩意干什么?”
牛鲜花怪罪起来:“您看您,这不是教您温柔吗?您要像我这样对待男人。”
蒋玲白眼珠子一翻,抬起扛来:“我看你也没对帅子这样啊。”
牛鲜花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骂了起来:“他?呸!没良心的,他赚不着。行了,就像
我这样。明天去见见程老师。认个错,那可是个难找的好人啊。”
“让我去认错?怪不好意思的。”
蒋玲放不下面子。牛鲜花将了她一军:“认不认错主意您自己拿,反正我觉得这么好的老头儿比大熊猫都稀缺,您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