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1页)
今夜子时,书房叙事
叶倾云将纸揉作一团,心里不禁疑惑,师父为什么要三更半夜找自己谈事情?
光想是想不明白,只有去了再说。
上官弘的岛离夙叶山庄不远,叶倾云按时到了上官弘的书房门口,轻声敲门。
「进来。」里头传来沙哑的声音。
叶倾云推开门,最先看到的是有些凌乱的书案,然后才注意到书案后坐着的人。他不禁一愣,书案后头那人身体歪歪斜斜地靠在椅子上,一脸病容,干枯憔悴,哪里还是记忆里那个英挺飒爽的师父。
听闻师父被顽疾所缠,一直卧榻休养,好几次和骆隐风来想探望都被上官兰容或者上官家的下人拦住,表示岛主不想见客。
既然是师父的意思,叶倾云和骆隐风便也不再多想,之后虽然也一直会送些名贵药材来,但却一面都未见到。
今日一见,叶倾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垂暮之人曾经劈风破浪、叱咤两淮,如今好似一阵风就能像卷走落叶般将眼前的老人带走。
「师父,您怎么……?」
他的话还未出口,上官弘便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向他招招手,「倾云,你过来……」
叶倾云走过去,在上官弘身边半蹲下,视线和他齐平,「倾云在这里,师父有什么要吩咐的?」
上官弘颤抖着手摸摸他的头,「许久不见,真是长大了。」
上官弘一直待他和骆隐风如亲子,故而他很习惯对方这样的作为。
「倾云和隐风好几次来探望帅父,都被帅父拒之门外,还以为我们俩做错了什么,让师父您嫌弃了。」
「什——咳咳!」上官弘听到他这么说,一下激动起来,「孽子,好个孽子啊……」
叶倾云没听明白上官弘的话,却见上官弘哆嗦着手伸进怀里,从最贴身的地方摸出一张类似羊皮的东西,上面纵横交错圈画了些图案。
「世人都道养儿防老,我却是养子为患……」上官弘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一脸凄然,「你、隐风,还有容儿,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三个人中,隐风最为正气浩然,但天性沉默不擅大事,你虽生性随意豪放不羁,但有时狂傲自大冲动暴躁,而容儿……」
上官弘长叹一声,摇摇头。
「容儿从小就花样最多,我只当这孩子天资聪颖会是一奇才,谁知他是这样心肠狠毒,竟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要迫害……」
叶倾云一把抓住上官弘颤抖的手,「师父,您说什么?」
上官弘拍了拍他的手,「倾云,为师的病都是那孽子一手害的,为师根本也未曾阻止你们探视过,都是那孽子,那孽子……咳!咳咳!」
叶倾云有些不敢相信,伸手搭上上官弘的脉搏,脉象虚浮,气血凝滞,完全是残烛之相。他又看了看上官弘的脸色,面色沉黑,双唇泛紫,显然已是中毒至深,不禁惊道,「师父,您怎么会这样?」
上官弘气息虚弱,「是那孽子……那孽子将毒下在我的饭菜和汤药里,每次只一点,日积月累,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去把他找来!」
叶倾云正要起身,被上官弘拉住,「我找你来是为了别的事情……」上官弘说着将手里那块羊皮摊开,「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他凑过去看,发现像是地图一样的东西,摇了摇头。
「这是两淮的水域图,当年几位船王划分水域,就是以这张图为地界……」
上官弘将水域图递到他手里,「容儿虽然武艺不精也不如你这般能率领手下,但他毕竟是我的儿子,船王一位迟早是他的,只是他过于急功,迫不及待想要我让位于他。如此之人我怎么放心将两淮交由他辖管,更加不能让他如意。」
叶倾云拒绝收下水域图,「师父我带您走,解了毒养好身子再回来教训上官也不迟。」
上官弘使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手里的那张羊皮地图脱手掉在地上,「倾云,等我死后你就拿着这水域图出来接任船王一职,听到没有?」见他不答,上官弘又使劲问道,「我问你……咳咳……听到没有?」
叶倾云点点头,从地上捡起那张羊皮。
「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师父……」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叶倾云看了眼椅子上风烛残年的老人,捏了捏拳头,转身。正要开门,听到上宫弘在他身后嘱咐,「倾云,今晚对你所说的事,除了让你继任船王之外,其余的都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叶倾云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走出书房。上官兰容对上官弘做了这样的事,上官弘依然护犊心切……还是师父仍然不敢相信是自己的儿子对他痛下杀手?
其实他也不愿相信。
虽然从小到大三个人里就属上官兰容花样百出,又擅用些旁门左道的手法,但是他怎么也不相信上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久之后,上官弘因中毒太深离开人世,上官兰容对外宣称家父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众人没有怀疑。上官弘入土之后,叶倾云依言拿出两淮的水域图继任两淮船王。
对于此事,似乎早在众人的揣测之中,就连上官兰容也没有什么意见的接受了,而唯有骆隐风对此表示了质疑。
「倾云大哥,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刚继任船王,人手交接,培养心腹,事务繁忙得很。叶倾云虽然曾经觊觎过船王的位子,但是自己做和在一旁看到底两样,几天下来已是心力交瘁,远不如原来的日子舒爽,见骆隐风突然来找他,心里暗暗高兴,自从上一次争吵之后,两人许久没有好好地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