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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间。
崔寄梦蹙着眉,低垂眼帘,目光落在谢泠舟的白玉冠上,数月前,在杏林初见时,他也是穿着这样一身白衣,玉冠束,银纹带垂在身后。
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雪一般的冷,周身清冽气息和红尘更是毫不沾边,那双眼疏离得让她不敢靠近。
后来聘猫时,她觉他生了双好看的手,如玉净瓶中的柳枝,不容亵渎。
她以为自己和他不会有交集的。
可如今那位淡漠疏离的大表兄,正蹲在自己跟前,无比专注,凝神盯着一处。
指端在给她涂药,分寸合宜,点到为止,让人感觉不到被冒犯,若不是她伤处被指腹轻柔,痛痒的感觉伴着药膏的清凉,她甚至会以为他这神情是在读圣贤书。
亦或是在批阅公文,每一个字,一撇一捺,都要看个究竟。
他的目光有了实质,随着药渗入她身体里,让她无力招架,偏偏他眼神又是半点欲望也没有。
难以想象当时大表兄是如何顶着这样正经的一张脸在横冲猛闯。
一想到这,她身上就沁出水,怕他觉忙并紧膝盖,却不慎把他正好收回的手掌也夹在双膝间,又难堪地打开,声音虚:“你涂好了么?我累了想休息会。”
谢泠舟依旧是那端肃的神情,只是收回目光时喉结微动,声音略哑:“好了。”
他若无其事站起身,将瓷瓶的瓶塞从桌上拿过来,封紧瓷瓶,因瓶塞是软木塞,为更好保存膏药药性,塞子会做得比瓶口大些,封紧时要微微使力。
瓶子封好的时候,崔寄梦松了口气,可谢泠舟竟又将塞子拔1出,安静的室内出“啵”
的一声。
“你……在作甚?”
崔寄梦一听到这个声音,无缘无故地臊。
大表兄清浅的目光落在她面上,复又移回瓶塞上,正色道:“无碍,方才塞得太紧,怕你要用时打不开。”
“哦……”
是她又误会了。
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可大表兄正经得很,给她抹药时并未过分,昨夜在他殿里时步步紧逼的青年仿佛也不是他。
可她刚放松下来,谢泠舟倏地俯下身,一手扣住她的后脑,重重吻下,缠磨间的力度像是在极力压制下适度的宣泄。
崔寄梦又经历了一次落水,许久喘不来气,头脑开始昏昏的,就在她不知天昏地暗时,被谢泠舟松开了。
鼻尖因为呼吸不足窜起一股麻麻的感觉,脑袋也懵懵的,看起来乖巧又可怜,连眼上的小痣也是。
“真乖。”
谢泠舟在那小痣上落下一吻,把绵软的人抱至榻上。
崔寄梦回过神来,以为他有进一步的动作,往里缩了缩。
谢泠舟无奈,扯过薄被替她盖好,像怕小孩子蹬被般,还把被角掖在她身子下:"别怕,我没那个打算。" 话毕在唇上轻吻一下,又迅将目光从那殷红的唇上移开。
昨夜是不得已,如今有婚约未解,过多亲密会让她有负担。
替她拉上帷幔时,他嘱咐道:“我会让她们对外称你受了凉身子不适,这两日你无需出去,好好休息,记得多吃点,那些烦心事暂且别想,会好起来的。”
崔寄梦从谏如流,不去想那些堆在他们跟前的难题,阖上眼,躲到梦里去。
谢泠舟则在椅上坐了会,低头用帕子拭手,直到账内的呼吸声越来越轻,趋近平稳,才起身往外走。
刚掀开帘,就与端着茶水进来的采月迎面撞上:“大、大公子?!”
采月几乎破音,手里端着的茶托也倾斜了,茶杯翻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