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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经过一夜的休息,黄礼林恢复了些许精神,只是还是不能说话,嘴唇颤动半天,脸憋得通红也挤不出一个字。左半边身子也依然麻木,脚无力手打战。主治医生让他不要着急,康复治疗需要过程。但一个原本健健康康能跑能说的人,突然说不了话也走不了路,如何能不着急呢?
一着急,血压上来了,心率也不稳了,而后又渐渐地抑郁起来,想到可能永远说不了话走不了路,觉得人生无趣。夏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说些有趣的话题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收效甚微。好在他原本精神头就不健旺,情绪起伏过大,加重身体的负担,吃了药,沉沉地睡过去了。
夏明松了口气,交代了看护几句,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想到院子里走走,呼吸新鲜空气,顺便抽支烟。不想,刚走出门,就听到有人嚷嚷:“这里,这里。”
他莫名觉得这声音是冲着自己来的,抬头看过去,果然几个分包商盯着自己大步快走过来。他心里打了一个突,不动声色地将病房的门带上,站在门口。
分包商们从走廊里涌过来,有二十来人,很快围在门口,七嘴八舌地说:“夏总,黄总还好吗?我们是来看他的。”
夏明微笑着说:“挺好的,谢谢大家的关心。”
“能不能打开门,让我们看他一眼呀?”
“当然可以。”
夏明将门打开一缝,宽度刚好让大家看一眼,
然后又重新关上,“他刚刚睡着了,医生说他现在需要静养。谢谢大家过来看他,等他醒了,我会转告他的。”
分包商们相视一眼,神色微妙。
短暂的沉默后,当头的一个分包商说:“黄总这病有些严重呀。”
夏明说:“发现得早治疗得早,没有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站在外圈的一个分包商突然不耐烦地说:“你就别骗人了,我们都听说他中风,已经瘫了。”
这句话就像推开一扇虚掩的门,再无遮掩,刺刀见红。
大家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夏明。
夏明笑了,说:“我要说没有,你们是不是还要我叫醒他,让他给你们走两步?”
大家都有些尴尬,不说话,也不让开。
“我看出来了,你们并不是来看望我舅舅的。那就别遮遮掩掩,直接说一下你们的来意吧。”
分包商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希望别人来出这个头。
最后还是那个当头的分包商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们跟黄总做了几年的生意,有些账没走合同,是他个人签的字,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实在有些不放心。万一有个好歹,我们找谁要钱?”
其他人跟着附和:“生意难做,实在没办法,夏总通融通融,把我们前两个月的货款结了。”
吵吵嚷嚷的,好多人往这边看过来。
夏明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明白你们的担心,这样吧,你们带着票据到公司,我会安
排人与你们对账,凡是双方核算清楚的都马上结算。”
分包商们怀疑地你看我,我看你。
“你不会是哄我们过去吧?”
“我哄你们干什么,我跑得了,我舅舅也跑不了呀。”
夏明说,“你们留在这里,我也变不出钱来给你们。再说,我舅舅病成这样,你们觉得我有心情来跟你对账吗?你们这么闹腾,万一我舅舅病情加重了,你们谁来负责?”
大家听到最后一句,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天科不是草台班子,你们跟我们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么长久的合作,碰到一点风吹草动,就开始杯弓蛇影,我也认为,彼此都需要考虑一下合作的必要性。”
有几个分包商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
当头的那个说:“夏总,别拿话挤对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都是小本经营,希望你理解一下。我们这就去天科,祝黄总他早日康复。”
说罢,转身往外走。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往外走,有几个脚步迟疑,也被身边人拖着走了。
夏明松了口气,掏出手机拨通杜永波的电话。“等一下会有二十来个分包商过来结算,凡是核算过的,都给他们结算。”
杜永波诧异地问:“怎么回事?”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舅舅中风,今天过来堵在病房门口,所以我答应给他们结算。”
“可是咱们账上的资金是准备明天还给崔哥的,结算用了,崔哥的钱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