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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余生之慷慨 许你一世之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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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希望将来有幸再见时我们都拥有更好的人生(第4页)

追悼会上。

叶余生穿着一身白色丧服,绾起的发髻间缠着一道孝布,满脸悲伤,左手绕过小腹,握住垂下的右手手臂。

她许久都保持着这种孤独的姿势,站在前来哀悼的人群之外,看起来是那么郁郁寡欢。

若不是阿姜的软磨硬泡和死者家属给了高额的出场费,她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她需要钱,该为管川做些什么了。

从巴黎回来后,她的精神状态十分差,根本无法再面对任何与心理学有关系的事物,也绝口不提那件事情发生的全过程。管川帮她联系了一家临终关怀医院,她当了一名志愿者。在那里,她找到了存在的意义。直到一位将逝而膝下无子女的老人在临终前希望自己死了之后,她能够为他哭一哭。叶余生答应了,结果在这之后,很多孤寡老人都提出类似的心愿。慢慢地,还有人专程请她,为已故的父母哭丧。

她现在是殡葬圈子里小有名气的哭丧女。没有人会把她和名校心理系毕业生的背景联系到一块,她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是她最后一次哭丧。

下个月是她的婚期,她决定结婚以后就不再做这行了。

她并不是没有参加过地位显赫的逝者的葬礼,不过这次却是前所未有的大场面,商政界名流悉

数到场。可惜膝下竟无为之哭一哭的后人。

阿姜递过来两样东西,悄悄地说:“这是你要的死者生平简介,你居然连任道吾都不了解,你看看这葬礼排场,幸好你听我的接了这个业务。要知道,今天可是你的金盆洗手之日,必须是给一个大人物来做告别。”

“待会儿你可别乱拍啊,我带你进来,不是让你来做奸细的,今天对媒体可是全场戒严的。”

叶余生轻声嘱咐。

“什么奸细啊,说得真难听,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记者。放心,这是最新的设备,一般人发现不了的。以我的经验判断,一会儿肯定会有重大新闻,你瞧好吧,明天的头条。。。。。。。”

阿姜说着,视线忽然被一个身影吸引住,忙用胳膊碰了碰叶余生。

她顺着阿姜的目光望过去,只看见一个高大男子的背影,穿黑色衬衣,从后面的身形看就已显露出醒目的气质,她的目光停留了数秒。

从任道吾的生平介绍里看到一句话:一九九八年,携手周瑞集团捐助福利院,助养孤儿,代表B市商界为慈善事业做出极大的贡献。

她记忆里残存的模糊印象,十四年前来福利院助养带走任临树的,确实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五十多岁的男人,也姓任。因为她听到那个男人说:既然和我一样都姓任,那这就是缘分,我决定助养任临树。

任临树,叶余生默念数遍这个名字,她的双眼像

是泛起了水花。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得幸免。

她往灵堂前靠近,在人身攒动的缝隙间,看了他几眼。在巴黎时,她一直没有勇气看他。

她试图从他的眉眼里找出和当年那个男孩相似的地方,只是一无所获。面前的任临树高高瘦瘦、英俊挺拔,是那种走到任何地方坐下,都会引起邻座侧目的男子。

她想起在巴黎时,他对她的那句警告——

“别让我再见到你。”

“阿姜,我们走。”

叶余生低下头,拉住阿姜的手就要往外走。

“哎你干嘛呀,我还什么都没拍到呢!你和他认识吗,躲什么呀躲?”

阿姜加快语速说。

“你今天的目的不仅仅是拍新闻这么简单吧。”

“知道什么也瞒不了你。”

阿姜承认了,又继续说,“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突然从巴黎回来,放弃你最热爱的专业,住在破旧的出租屋里,去商场做兼职,一个月赚那么点辛苦钱,这不该是你的人生啊。你明明可以去当心理师,过光鲜的生活的。你是在赎罪吗?可周得晚的死,并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阿姜,不用你来管我的事。我现在生活得很自在,不要再招惹他了,行吗?”

叶余生哀求的口气。

阿姜拍了拍叶余生的肩膀,抬眼盯着任临树,焦急地说:“哎哟,那你就哭丧去,想置身事外,就别管我做什么。他和律师一起走了,我先跟

过去啊。”

她正想阻拦阿姜,却因为不停地有花圈抬进来,将她挡开。

哀悼仪式即将开始进行。

“喂,那个哭丧的,你准备好没有,等会儿主持读完悼词之后,你就给我哭,得像你死了亲爸一样痛哭,明白没?要哭出我们做后人的悲伤来,我岳父是我最敬佩的人,无奈这种场合我们不适合放声大哭。哎你哭得好,酬劳加倍。”

赵裁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伤心欲绝地说。

叶余生一眼就看出来,这过分伪装的悲伤,想起阿姜说遗产纠纷的事,她直言不讳地说:“今天我不会哭丧的,如果我早知道你的目的,就绝不会带我朋友过来。你想哭,请自己一边哭去吧。”

赵裁对她的暗讽不以为意。

等赵裁一走开,她立刻前去寻找阿姜。

绕过送葬的宾客,到追悼会后场,一个阴暗的走廊深处,只见阿姜伏在虚掩的房门上,用包侧端透过门的缝隙,拍摄着房间内正在进行的画面。

叶余生背靠着墙壁,心中挣扎,她深呼吸一口气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阿姜的电话。

几秒后,阿姜的手机铃声响起,惊动了房间里的人。

阿姜忙往外跑。

叶余生伸出手,拉住慌不择路的阿姜,钻进对面的入殓室,躲在一张冰冷而窄小的不锈钢床底下。

外面不停传来寻找她们踪迹的脚步声,直到她听到任临树低声说:“别找了,先回追悼会。魏律师,一切按照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