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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会抽烟的亦不在少数,可是抽得漂亮的却极少。她将一口烟雾含在嘴里许久后才慢慢地吐出,也不急于抽下一口。她夹着烟的手自然地下垂,烟头对着地面,烟草和卷纸燃烧着飘起白灰色的烟雾对准她的脸升起。
清朗月光将那小小的一团影子拉成长长的椭圆,一端恰好盖在他脚上,黑糊糊的颜色,又沉又重。当她昂起头冲着月亮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后,抬手揉了揉眼后又缩了缩肩膀。只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太阳穴处有一根神经控制不住地跳动起来,突然便看不清眼前,失焦一般。
就如同现在一般,他近在她的咫尺,却慢慢地开始看不清她的脸。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他困了,或者……他突地皱起眉,嘴角有些抽搐。视线和大脑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变得清晰起来——她正张着嘴很用力地咬着他的手指,柔软的舌尖却舔触着指端,温热湿滑。可上下齿咬紧,牙齿与皮肉间居然摩擦出沙沙的声响来。
颇是费了点力气才把手指抽了出来,她的牙齿在他抽出手指的瞬间咬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叩击声。眼睛还是闭着,鼻子却皱了起来,嘴巴咂咂有声,意犹未尽地转身,“肘子啊……”
他瞪着食指的第一个指关节上并排着两个深深地齿印,上面犹闪着湿痕,皱眉,
“饿死鬼。”
雅晓自认为是个蛮有克制力的人,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所谓克制力这种东西它仅仅在诱惑力不够大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当诱惑力超过了临界点时,克制力这玩艺儿完全就素浮云啊浮云。
从打那天吃完那盘菠萝肉之后,单衍修果然再没让她碰见过一丝的油星。硕大的双开门冰箱打开来便是一股的清新扑面。她抖簌簌地伸出爪子在里面翻找了半天,确定里面塞满的都是青菜水果,连冷冻柜里塞的都是速冻玉米粒。
那一刻,她眼前发黑,差点没一头栽进碧波连绵的冰箱里。
果然是全素,全素!
她内牛满面地抓挠着餐桌,想着未来啃青菜萝卜的日子,连寒颤都不带打了。但是现在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她是住他用他吃他的,也没得挑剔。她自我安慰着,吃它几天清淡的清清肠胃也好,等着那男人外出了,自己偷偷溜出去开小灶,或是偷渡点东西进来吃。
但是这种幻想很快就被扑灭了。
单衍修说这次回来长住,的的确确是长住。基本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家里,即使偶尔出去了,时间也相当没有规律,根本不能掌握。而且每次走的时候都穿得人模狗样的,还坚持让她给他打领带。她开始打着不顺手,好几次把自己手指都绕进去了,他也不管不问,只是盯着她看,扑天盖地的压力啊,最长的一次她花了近半个小时才打好那个可恶的结。
这混蛋男人也只是站着,一动不动。
但最可恶的是自己明明知道这男人出去是去花天酒地,还有可能大鱼大肉的,她却还得乖乖按他的吩咐,每天煮着健康高纤的绿色无污染餐——天知道她有得花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用领带勒死他。
大把的青菜萝卜加上寡少油水,吃得她欲哭无泪。饮食上的失衡让她精神萎顿,常常大半夜醒过来,嘴里咬着枕头。有一次她煮面的时候眼花手抖,放多了盐,他居然也吃下去了。他这到底是不挑剔呢,还是味蕾被咸坏了?她只知道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的水,一边喝还一边瞪着她。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自己要不是因为营养失调也不会莫名奇妙地手抖。
这还只是肉体上的折磨,除去这些,精神上的折磨对她的影响更甚。有好几次她夜半饿醒时都惊悚地发现他正支着胳膊撑在枕上,了无睡意地看着她。
月黑风高的晚上,乌漆抹黑的房间,心怀叵测的男人……这怎么不让人发毛?
她按住呯呯乱跳的心脏,强自镇定地问他,“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仅是抬手将她的眼拂上,声音柔得像是拂面春风,“睡吧。”
手还安抚地在她肩头上轻轻拍了两下,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隐约间,她觉察到一丝的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她只得用一个很囧的理由说服自己——或许是这男人发觉到她饿坏了,有兽化的可能性。为了避免半夜被她啃掉,所以宁可不睡就这么睁着眼监视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情况就相当严重了。
对于一个肉控来说,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三日不沾荤腥。
雅晓掐指算了算,从这男人回来住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周了。也就是说,她已经两周没有吃肉了,连糖油的摄取量也低于这个国家的最低平均标准。营养摄入不足的后果直接反映在她的身体上,面有菜色,双眼发青,皮肤干燥,手脚发软,大白天走路都像是飘着的。
活不下去了!
真真是活不下去了!
若不再想办法满足一下口腹之欲,她还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因为长期缺乏蛋白质和脂肪而兽性大发,活啃了那男人。
有条美腿
豆芽菜掐去头尾放在平底锅里微炒至半透明后,将调好的面糊倒在锅子中央慢慢地摊薄。开中火煎好一面后,她抖抖手腕,颇有气势地晃晃胳膊。煎饼从平底锅的边沿卷起,在半空中翻了个身,稳稳地落下。
“看来技术没有退步嘛。”
她抬手拭汗,“以后可以考虑去夜市开张,摊煎饼卖钱。”
将豆芽煎饼一片叠一片整齐地码在盘子上,最上面的那张用蕃茄酱点缀了些花色在上面。她又从冰箱里翻出笋片木耳和红萝卜加在一起炒了个素三鲜,再用菇菌煮个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