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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横事无巨细,讲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吩咐完。安横挑起眉毛,问窦长兄:“都听明白了吗?”
窦长兄满腔不平,缘何在自己屋宅里,还要让一个臭道士做主,还要向一个臭道士低头。
技不如人压死人啊……
窦长兄闭起眼帘,道:“在下明白了。”
安横打个响指,表示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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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横说的时候,窦长兄便隐隐感觉这事不轻松,待到窦长兄亲自找桶打水忙起来,这事……果然不轻松。好在有荽菜娘帮忙,找水源摘花瓣什么的,窦长兄弯腰站在桶边,探两指入水中试探水温,荽菜娘跪在旁边撒花,边撒边抱怨:“安道长真是不厚道,这冬天才去,梅花早谢,春天的花儿又还没开,哪里找花去!”
荽菜娘拈一把黄翠的小花,纷纷往水中撒:“我快跑遍了杭州城,就这花还符合安道长的要求。”
反正不是安横厌恶的花。
窦长兄侧头一瞟,盯着荽菜娘手挽篮子里堆满的油菜花,窦长兄渐渐漾开了笑意。
“做得好。”
窦长兄对荽菜娘温柔地说。
窦长兄一得意,脑袋一后仰,缕缕青丝垂入水中,发梢立刻湿了。
“小心!”
荽菜娘去扶窦长兄,结果……窦长兄的手撑在木桶边沿,荽菜娘的掌心按在窦长兄手背上。
刹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窦长兄只觉心似被闪电击中,猛地蜷曲缩紧,又慢慢舒展开,带着阵阵热流,蔓延至全身。他侧过滚烫的脸,不敢对视荽菜娘的目光,只敢望着水……水好像太烫了,令屋内密布氤氲。
水汽蒸得窦长兄身体发热。
荽菜娘天真烂漫,又伸出另外一只胳膊,连搂带抱将窦长兄拉起来:“大哥,你千万别将发丝坠入水里,万一让刁钻的安道长看到,肯定会让你重新再烧一桶的。”
窦长兄身体发软,无法自行支撑,荽菜娘拉窦长兄,窦长兄便往前倒。
荽菜娘叫道:“哎呀!”
窦长兄这么重,荽菜娘根本承受不住,“扑通”
一声,荽菜娘和窦长兄皆倒在了地上。
她在下,他在上,他的鼻尖点着她的鼻尖。
荽菜娘缩着肩膀,伸手挠了挠鼻子,疑惑地问:“大哥你鼻子喷出来的气怎么这样痒?”
窦长兄哪里回答得上来,他的脑袋里一片空,身体似绷紧的弦,心里仿佛有一块臭豆腐,在上下左右乱蹿着击打心壁,比鼓点还密集。
窦长兄心中话语来来回回辗转数十遍,方才开口道:“我——”
“贫道该沐浴了吧?”
安横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窦长兄和荽菜娘都吓了一大跳,尤其是窦长兄,那感觉仿佛似当场被人捉了女干,一身冷汗。
窦长兄和荽菜娘循声左望,见安横不知何时横躺在两妖身边,安横侧着身,胳膊托着脑袋,笑眯眯望着窦长兄和荽菜娘。
窦长兄先站起来,继而催促荽菜娘:“荽菜,起来了,让安兄沐浴。”
窦长兄的面庞忽然模糊,自行隐去了眉目和表情。
荽菜娘站起来,走三步,定住。
她似乎并没有离开房间的意愿。
安横瞟了荽菜娘两眼,他似乎觉得奇怪,但更多的却是好奇……安横也不驱赶荽菜娘,就倚在桶边,悠悠解起他的道袍来。
窦长兄脸上一黑,习惯性去拽荽菜娘的手腕,指尖快要接触上她的肌肤,却又收回来——不知道怎地,窦长兄感觉自己对荽菜娘变味了,就像豆腐放在坛里秘制,就变味成了臭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