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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枳還想再下點猛料逼他一逼,卻被陳閒眼神阻止。
出了都督府後,二人又繞了路,幾番喬裝之後方才回到客棧。
「你方才為何阻止我說下去?」
陳閒道:「言多必失,徐維昌明顯已經動搖了,魏將軍必然還有後招,再說下去恐會壞事。」
在二人離開後不久,徐維昌便與幕僚在書房中一番密談,當日夜裡便提審了魏樅,而這提審的地點竟是涼州都督府內堂。
一桌子好菜好酒,徐維昌卻獨坐桌前。
獄丞將魏樅押入內堂,便被徐維昌揮手退下。
魏樅身上鎖鏈未除,儘管一身的狼狽,但立於堂下時卻未見半分侷促。他抖了抖身上的鐐銬,目光閒適地打量著堂內陳設。
兩人一坐一立,卻是誰都不曾先開口。
徐維昌為自己斟了杯酒,看著他身後的那輪月亮,眉目間透著一愣難以親近的冷意。
魏樅卻不懼他周身冷冽氣場,依舊閒庭信步般負手而立,眸中透著洞察世事的銳利鋒芒。
約莫一盞茶後,徐維昌摩挲著酒杯,沉聲道:「那幾封信你打哪兒來的?」
魏樅仿佛是剛剛才瞧見徐維昌,他轉過身走到徐維昌對面叉手施了一禮,一撩袍擺逕自坐了下去,修長的手逕自拿起桌上的酒壺,挑眉一笑:「幾年前我在與西戎作戰時,從一個吐谷渾貴族身上搜到的,像這樣的信我那裡還有幾封,都督倘是想看,我這就讓人捎來。」
「你……」徐維昌捏著被子的手驟然收緊,白玉杯一瞬間或作齏粉。
魏樅絲毫不為他氣場所懾,他笑了笑,拿起酒壺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斟了杯酒,笑道:「都督可否賞我這杯酒?」
見徐維昌沉默不語,他拿起酒杯一口飲下。
隨即又不客氣地坐下來,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邊吃邊道:「如此好酒好菜,浪費了豈不可惜?」
徐維昌愣了愣,半晌才道:「不怕我在飯菜中下毒?」
魏樅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口問道:「那你下毒了嗎?」
徐維昌又是一愣,哈哈笑道:「真是後生可畏,魏家有你,幸哉!」
在見到魏樅之前,徐維昌仍然有些猶豫,他並不想將魏樅收入麾下,畢竟魏家與程大將軍積怨已久,魏樅的父親也因大將軍而死,他不信魏樅能放下此仇。
便是魏樅能放下,程大將軍也未見得會放過魏家。
他並不想正面與程戈對上,這也是他安排魏樅迎回朝華公主的原因,如今卻是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現下這燙手的山芋落到了自己手中,卻叫他進退維谷,放也不是,抓也不是。
五年前他還不是tz大都督,但立功心切走了歪路,勾結了吐谷渾的貴族除了尋常的馬匹買賣之外,他們之間還有諸多利益牽扯,其間也曾隱晦地泄露了已方軍機。
兩年前他如願坐上了大都督之職,但與番邦勾結是殺頭的重罪,他幾番籌謀除去了那吐谷渾貴族,但沒想到這些信卻流落了出去。
上晌公主女使來訪,在他得知公主心意之後便有幾分心動。
加之方才和魏樅的短短几句話,他端詳此人面貌姿貌瑰偉,行事大膽又不失縝密,絕非池中之物,便下定了決心招攬此人。
徐維昌站起身親自為他斟了一杯酒,笑道:「這幾日讓小將軍受委屈了。」
「都督嚴重了,魏某實不敢當。」魏樅起身恭敬地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如今話說到這兒,我也就不瞞你了。如今突厥對大梁虎視眈眈,勢必要有個說法,朝華公主必然是不能退回去的,如此有傷國體。」他言下之意便是說,朝華公主還不得,但這黑鍋總要有人來背。
眼下魏樅身處風口浪尖,要放人實在為難,這罵名他擔不起,折衝府的那幫人他也不想得罪。
魏樅知曉他的意思,忽然神色鄭重地朝徐維昌一拜,沉聲道:「若是將軍信我,請給我三千輕騎,一月內必叫突厥突利可汗退兵。」
「這……」徐維昌著實有些犯難。
見狀,魏樅並不氣惱,只道:「請將軍幫我尋來一人。」
一炷香工夫後,衛延趕到,並將一個匣子交給了魏樅。
魏樅打開匣子,裡面有五六封信,他毫不避諱地將信交給徐維昌,道:「所有的信都在這裡了,都督請看。」
接過信封,他一一看過,確實是他寫給吐谷渾貴族的信。
魏樅收回信,快走幾步至燭台前,將信一封封點燃,火舌翻滾,青煙裊娜,轉眼間幾封信都化作了灰燼。
「我本來不欲拿這些信威脅都督,只是想藉此見都督一面,好直陳心中所想,如今話也都說完了,請都督命人送我回牢房。」
徐維昌大為震驚之餘,也為魏樅光明磊落的氣度所攝。
「慢著!」他思索片刻,忽然一拍桌子道:「此事我來辦,望你早日凱旋而歸。」
魏樅往外走的腳步頓住,眸中閃過一絲亮光,而後二人把酒言歡,徐維昌詢問魏樅具體謀劃時卻被他一一搪塞,只不過在談及後方作戰計劃時,魏樅有意無意提到了夏州。
言辭間似乎在鼓動徐維昌偷襲夏州,擾亂突厥動向的意思。
徐維昌聽罷,心中亦是暗暗吃驚,這魏樅年歲不大,竟能與自己那老謀深算的嚴幕僚想到了一處,此人真不愧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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