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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河臉色一變:「你知道我父親是幹什麼的?」
方小杞意識到失言,慌道:「沒有,就是……」
沈星河眼眸晦暗:「你能知道我的住處,倒也說得過去。但是,竟還知道沈書允的官職!你一個小小飛燕,怎麼關心得這麼多?」沈書允就是他的父親,他居然直呼其名。
方小杞不由後退了一步,躲閃著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民女……只是偶然聽人議論……」
「聽人議論?」「議論」二字偏又刺中他的痛處,他冷笑道,「那他們有沒有議論我的生母?」
「您的生母……」她欲言又止,目光躲閃,分明是知道點什麼的樣子。
沈星河頓時一團火轟地躥上腦門:「少裝糊塗!本官知道有不少人背後議論我的出身!你給我聽好了,那些傳言沈書允害怕,公主在意,甚至聖上也在意,但是,我不怕。我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聽明白沒有!」
他眼中漸漸爬上血絲,說一句逼近一步,逼得方小杞驚慌失措步步後退,「嘩啦」一下,後背撞上掛在牆上的缺了美人的白梅圖。
畫被撞歪,方小杞趕忙轉身去扶,生怕弄壞了證物。
沈星河卻在這一瞬間清醒過來。他怔怔站著,捏了捏自己生疼的眉心。
他這些年心情壓抑,脾氣越發的差,那一團糟污的家事更是他的死穴,只戳個邊緣就會炸,可是,關她一個小姑娘什麼事?她不過是聽人閒話八卦,不小心臟過耳朵而已。他為何要衝她發火?
他有些懊惱,嘴唇囁嚅了一下:「我……」
還沒來得及說出下文,就聽方小杞驚聲道:「大人,您看這是什麼?」
他抬頭看去,只見被撞歪的掛畫後面的牆壁上,露出斑斑道道黑紅痕跡。他一眼就看出是血漬,但是,看血跡的顏色,似弄上去很久了,甚至可能已有些年頭,顯然不是兇案發生時馬自鳴的血。
畫卷被摘了下來,方小杞仔細地把畫卷好。
沈星河看著牆上的血痕,低聲道:「這是陳年血痕,而且一層疊一層,不像是一次弄上去的。」他的目光落在某處,更加擰緊了眉頭。
方小杞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那些血痕道道交叉疊加,讓人膽寒。
沈星河目光上移,落在那個末端帶鐵環的楔子上:「從鏽色看,這鐵楔早就釘在那裡了,並非為了掛刀板臨時釘的。那麼,以前是掛什麼用的?」
方小杞看看從牆壁到地上鋪滿血漬的戲台,隱隱有更加不好的預感。
沈星河眼底壓著暗光:「看來,我們對馬校尉了解得不夠。留守的差役說頭七那天晚上,此處出現鬼火和一男一女的人聲,他們應該是回來找什麼東西的……」
他仔細搜索了一遍,沒發現什麼可疑之物。他思忖著問:「畫中夫人第一次出現,是在何處?」
方小杞答道:「您說過,是在主人住的上房裡。」
沈星河當然記得,只是需要她應和一下。他轉身往外走:「那我們便去看看。」
上房與宴客廳離得不遠,穿過一道月洞門便是。室內很寬敞,家具不多,顯得有些空蕩。
沈星河站在屋子中央:「老董說,以前山莊裡只有他一個人看守,畫裡走出來的白梅出現後,為了照顧她,馬自鳴又派了些下人來照顧生活起居。白梅平常就住在這間屋子裡,有時也會去園中逛逛,但馬自鳴說白梅初化人形,不允下人們離她太近,怕衝散她的元神。」
他哼了一聲,「想來畫中夫人真正怕的,是怕別人離得近看出破綻。」
他緩緩環顧四周:「這屋子我來過多次,除了床上有兩個枕頭,幾乎看不出白梅住過的痕跡——她刻意抹去了痕跡。然而雁過留聲水過有痕,找找看吧。」
方小杞站著沒動。兩人面面相覷一會兒,她醒悟過來,指著自己的鼻尖:「我找嗎?」
沈星河抬眉,目光寒涼:「本官今日沒帶手下來,難不成讓本官親自動手?本官既然徵用了你的腦子,你便想一想哪裡可能有蛛絲馬跡。」
方小杞腹誹道:找東西要用眼睛,又不是用腦子!我又不是你的差役,你又不發我工錢!憑什麼!
第2o章大人弄巧成拙
官威壓人,方小杞沒勇氣違逆,只好從屋子一頭開始,一寸一寸地翻找。屋子太大,這樣找下去,到天黑也找不完。她偷偷望一眼沈星河,想喊他從另一頭找起,這樣還快些。
沈星河負著手站著,似在思索著什麼。他頭也沒回,卻不知如何發覺了她的小動作,冷冷地道:「本官已經找過好幾遍了,換個人換個角度,說不定能有發現。」
方小杞面露驚訝,心道:難不成這人背後長著眼睛?
沈星河似聽到了,道:「本官背後沒長眼睛,只不過鏡子照到你鬼鬼祟祟的模樣而已。」
原來他竟通過身前梳妝檯的鏡子監督她幹活!她忿忿地蹲下身,吃力地拎著裙角繼續找。這身裙子好看是好看,干起活來著實有些礙事!
沈星河看著鏡子裡的人氣呼呼的背影,心情大好,嘴角不自覺上揚。他看著鏡面的目光忽然一凝,在方小杞的腦袋上方看到點什麼。
他忽地回頭望去。
方小杞正蹲在北牆邊,從門窗斜照進的日光落在她頭頂那片空蕩蕩的白灰牆上,照出牆面上一塊塊隱隱的長條形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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