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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鬼子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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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2页)

“挺好的,大夫说恢复很快。”

“那就好。”

“他问完之后,我们陷入了面面相觑的尴尬之中。“这个给你,你自己悄悄看,军中还有要务,我先走了。”

他从怀里掏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荣峥放下东西,很快就走了,我只瞥见他发红的耳朵。

我打开一看,赫然是我心心念念的小人书和馋了好久的牛乳如意糕,这个人真让我感到意外。

这是一个安静的晚上,外面没有士兵操练的声音,也没有荣峥训练士兵的声音,似乎风都停了。

我走出营帐,询问士兵今晚为何如此安静。

士兵说,大将军父亲的去世了,而荣老将军的遗言让大将军安心戍边,不必赶回去参加丧葬。

我:“荣将军现在哪呢?”

宋副将沉默了片刻说,应该在后山头上。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爬上了这座不高不矮的后山。

半轮斜挂着的下弦月是惨白的,向大地散步上一种晦涩暗淡的光。寥寥无几的星星在夜空之中,黑色的天空却好像一张网,将整个大地都保罗其中。

山上烈风阵阵,远远就闻到了一股烈酒味。

军中禁令不能饮酒,荣峥一向严格要求,如今自己却破了例。

荣峥看见是我,并没有太多惊讶。他眉眼低垂,像一座雕塑般,只是枯坐着。

我也坐下,在冥思苦想应该怎样妥帖地说出安慰人的话。这并不是我的强项,如果换做宋桓应该已经滔滔不绝了。荣峥开口了“荣老将军虽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却对我恩重如山。”

我六岁那年,正直外敌来犯,我的亲生父母皆死与战争之中。

城破那一日,血流成河。

荣峥的父母都被凌迟,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千刀万剐,在人活着并且意识清醒的时候,施刑者一刀刀从囚犯的身上割肉,让收刑者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被肢解,最后痛苦挣扎死去。而年幼的荣峥目睹了父母惨死的场景,而那惨烈的场景成为荣峥久久挥之不去的噩梦。

从他的描述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副场景。一场大战后,将士尸横遍野,百姓命如蝼蚁,众多将士成为焦土下的断头,成为野狗的饱餐,而妇人委身与敌,稚子痛失双亲,流离失所,茫然无措,无所依靠。

我知道荣峥不仅只是思念荣老将军,更是想起幼年战争时的残酷。

最后,是荣老将军救了他,他改名为荣峥,从小习武继承了荣老将军的衣钵,也成为大将军戍守边疆。

他说完,猛地闷了一大口酒,我说不出话,一把从他手中夺下了酒,我喝了一大口,烈酒进入喉舌,这滋味并不好受。正是因为见证过战争的残酷,所以才要守护和平。

一将功成万骨枯,荣峥做将军决不是为了建功立业,我知道他绝不会为了一个战功而放弃自己的将士。他虽然不允许军中大肆渲染思乡氛围,却私底下会让将士寄一封家书。

我知道,这是杀死荣峥的最好时机,我受过的专门训练告诉我,在人的胸骨左侧三分偏二的地方是人的心脏。只要我从怀中掏出匕首,荣峥就再无生还的可能。我找不出关于可以扳倒荣峥的任何污点,所以只能杀了他。

只要我的任务完成,我就可以和宋桓在一起去江南。我所渴求的不过是依仗看云,剪灯听雨的平淡生活。宋桓曾经许诺我,我们一起去江南,一起去过漫看天上云卷云舒的日子,闲赏庭前花开花落的日子。

就在我欲开口时,我整个人都被揽住了一个怀里,等我反应过来是荣峥却一把抱住了我,似乎像没有一点软肋的人露出了柔软的地方。

可是,突然,我感觉到我的肩膀有点潮湿,就像错觉一样。在驻守边疆的几年,铁骨铮铮的荣峥似乎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存在。现在的他像一块海绵,这个海绵似乎再也无法承受住一滴水。正如钢铁不入的人,身上却有那么一点软肋。

我的匕首终究还是没有拿出来,我也并不想拿出来了。

我们俩就静静地在山头上带着,,似乎时间都静止了,也并没有说话,万物与我们都是荒诞的寂静。

我还没有想我为什么不杀荣峥,宋桓就来了。

这一天,我终于可以自由活动,却听见背后有人喊我“阿芜”

,声音还是熟悉的声音。

阿芜,我抚摸着我手腕上的镯子,因为历经摩挲,其中的颜色已经褪去,花纹已经近乎消失。而我却佩戴了很久,在战后的第三年,京中发生了百年难遇的饥荒。而我的母亲为了给我那一点仅有的粮食,自己吃了大量菩萨土而活活涨死。

草草埋葬了母亲之后,五岁的我就成了到处流浪的孤魂野鬼,为了活下去,我跟野狗争夺食物,吃下大量发霉长毛的食物,也吃过树叶野草,即使这样,饥饿还是时常折磨着我。

而事情的专机来自于宰相的小儿子要选贴身侍从,而我正像踩了狗屎运一样,竟然选上了。他常说,看见我的第一眼,觉得我瘦瘦小小的,眼睛里面却有一股强烈的求生的渴望。

此后的日子,我再也没有为衣食发愁过,可是我却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低微的人,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就暗中标好了价格。

第一次见宋桓时,管家带领我走进宋桓居住的庭院,庭院里面一片茂林修竹,院中更有假山池塘,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庭院。而屋子里一阵松木味道的熏香弥漫。屏风里面,隐隐绰绰有一个纤细的人影,“公子,这是您挑选的伴读。”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的声音却很温和,有点三月和煦春风的味道。

身穿一件雪白色的直襟长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头发只虚虚挽着一根羊脂玉白簪子,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看鼻若悬丹,似戴青色的远山般挺直。看起来不像权贵之家的人,倒像一个文人墨客。

我的名字就是宋恒取得,彼时宋桓对着满池塘的枯荷问我名字。我怯生生地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