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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楊晟真的身子似無力了般,直直後仰半躺在小案上去,耳邊順時響起砰呲的瓷瓶碎裂聲。
旁邊的刺激驟然將他驚醒,楊晟真恢復了些許神智,視線重匯聚,落在近前女子的微微有些濕意額發上。
眼底騰起一股無名怒火,他向後撐起身子,另一隻手用力將她推開。
力道帶得洛寧向後倒去,頓時跌在了地上的碎瓷上去。鋒銳的瓷片割開指腹,鮮紅的血液無聲蔓延。
聽到方才的碎瓷聲時,洛寧秀眉緊蹙,欲哭無淚,她知道,自己最後的機會也沒了。難道她今夜真的要死在這裡嗎?
「二,二表兄,我……」洛寧肩膀輕顫,看著居高臨下冷冷注視著他的男人,眼眶中的洪水終究是越過了堤壩,順著她瘦削的下頜蜿蜒直流。
那人依舊一言不發,冷覷向她。洛寧唇瓣顫抖,泣不成聲,「二表兄,我死之後,能否將我葬在扶光院的銀杏樹下,這樣洛寧也能一直陪在二表兄身邊。」
她淚眸點點,神情悲愴,似乎真的想到身死之後的處境。隨著那棵銀杏樹春華秋實,落泥護花。
眼底閃過一絲幽藍的光暈,楊晟真垂眸兀自思量。剎那間,眼見著那尖銳的青瓷即將割裂她滿是紅痕的脖頸時,楊晟真俯身上前,一把將碎瓷奪過。
淚珠凝滯在臉上,洛寧微愣片刻,而後迅抱著他悲嚎痛哭。
楊晟真垂眸注視著那片碎瓷,復而向後退開一步避開她的懷抱。
「趁著我尚未改變主意,你走吧。」楊晟真冷聲道,「若是今日之事被第三個人知道……」
「不會的,我絕不會把二表兄身上的異樣告訴其他人的。」洛寧聲音哽咽,但是為了求生她幾乎急忙回答。
「你……」看著她這幅劫後餘生又愚蠢至極的模樣,楊晟真更是心中塞悶。
不過洛寧還是想到另一方面,萬一還有別人知道,若是那人亂傳了出去,楊晟真會不會誤以為是她乾的?
「等,等等,二表兄,此事可曾有旁人知道,若是旁人——」洛寧試探性問道。
「只你一人。」他沉聲打斷她的話。
「……」
洛寧此刻真是覺得自己倒了八輩子的霉,方才她又冒著瀕死的風險去賭,賭楊晟真既然接二連三對她心軟了,那定然不會白白見她自裁。且她拿得還是最大最鈍的瓷片……
洛寧深吸了一口氣,胡亂掙扎著起身,視線卻不得不落在他身下那張牙舞爪之處,她想起不久前無意觸碰到的地方,薄紅從耳根爬到了脖頸,弱聲建議道,「二表兄,不如洛寧去幫你請個大夫吧?」
剛說罷她便感覺頭頂有道冷厲的目光飛射而來。一時間,洛寧不由得垂眸快步走向門口,而後迅推門離去。
楊晟真注視著那道隨著關門而逐漸消失不失的身影,俯身抬手扶額。方才他大概是昏了頭吧,竟然放過了她。
幽藍的光暈探進他的眼底,楊晟真忍著心口一陣高過一陣的絞痛,平穩身形重盤腿坐於地上。過去他也曾遍尋名醫。直到後來,才明白是因自己早產體弱,常年喝的藥中有幾味相衝,隨著他的年齡增長每隔一段時間便如烈火焚身,心房絞痛,以至於神志不清,嚴重了更會危及性命。
昨夜他服過藥,才將心中的狂欲暫時壓下,今日一整天都在散藥,然而一有動靜,身下還是不由自主的起勢。
額間細汗浸出,楊晟真垂眸看著已經恢復的那處靜默不語。就算是最初被韓氏算計,他那時因為老師的事心中煩亂,掐著她的脖頸時突然理智清明,覺她無辜,遂而放過了她。
他抬手摸向唇角,漆黑的眼眸愈發深沉。隨後靜謐的房中卻乍然傳出一陣冷笑,不過是個一表三千里的庶出表妹,也敢對他痴心妄想,真是白日做夢!
趁著他意識不清驀然行非禮之事,那方才他就真不該心軟!
洛寧回去心有餘悸,她深深喘著氣,而後,從銅鏡里看到自己那滿是紅痕的脖頸,她秀眉緊蹙,劫後餘生的輕撫心口。
有誰知道,那看起來溫潤如玉的一個君子,又怎會是這般道貌岸然,陰晴不定的瘋子!她俯身從架子上的盆中撩著水,也不顧手上被碎瓷扎開的口子,只是著魔般沖洗著自己的唇瓣。
水珠四處飛濺,洛寧幾乎將唇角都揉腫了,她無力地跌坐到地上,低聲啜泣。
她和知韞哥哥訂婚將近兩年,又有著青梅竹馬的情分,卻是規規矩矩。情之悸動時知韞哥哥也不過是輕輕吻著她的額頭。
今日為了活命,她竟然不得不出賣自己的初吻,說著那些昧著良心的話。洛寧抱膝而坐,將自己縮成一團。她有些後悔了,從今日的情況來看,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礙於保命要緊,反正楊晟真這人,她再也不敢去肖想了。一但駕馭不好,就會如今日這般,險些命喪黃泉。
只是她今日又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嘴上說著心悅於他,想要與他春風一度,甘願為他去死。這種話都說出口了,若是明日見了他,避之不及,那不就是打自己的臉嗎?且會不會被他報復還另有一說。
洛寧急得是熱鍋上的螞蟻,一連兩天寢食難安,唇瓣內壁上都起了個火泡。
自那日賀欣然受傷之後,王繪青也老實了許多,只要不去想與楊晟真有關的事,日子過得還是比較安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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