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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欣然同意。

於是這場不知所云的繪畫就開始了，連霍聞西自己也弄不明白，他當時開口時的心情。

他幾乎一開口就後悔了，但是看著安萊高興的眉眼又拉不下臉收回話，只能硬著頭皮開始構思這幅與審美完全不同的作品。

最開始的打算，是畫完這幅畫後兩人橋歸橋路歸路，不會再有交集，作為交換，他會給對方一個好的結局。

可是隨著時間流逝，他漸漸發現自己有哪裡變得不對勁。

他開始發呆，情緒低落，偶爾長久地凝視一個方向，回過頭來才發現自己在注視安萊的背影。

他不自覺地關注簡訊，無意識地在沒收到回信的頁面停留，關注她發出的每一條信息，為她的舉止心潮起伏。

心臟在意識到之前亂了套，簡直莫名其妙。

「你有什麼想做的事可以告訴我。」每日例行的繪畫結束時，天色已經不再灼熱，霍聞西跟她走出畫室，一起向樓下走去。

安萊聞言對他揚起一張笑臉，笑眯眯地點頭，「那我就提前謝謝霍少了——對了，你朋友好像在對我們打招呼，你要不要回應他？」

霍聞西皺眉跟著她的視線看去，看到蘇彬亦和宋朝瑞。

兩人肩並著肩背被一群學生圍住，不知道在做什麼，人群中爆出一陣陣大笑。

蘇彬亦還對他們招手，看了安萊好幾眼，臉上露出了明顯感興的表情。

然後腳步一抬，撥開大笑的人群向他們走來，眼睛彎成月牙，「哎呀，這不是小霍嗎？真巧。——這是你未婚妻嗎？」

他轉頭對著安萊微微一笑，「你好啊，安茜，好久不見。我們上次見面還是幼兒園，我記得你當時和別人大吵一頓，還在霍家的花園和小西打了一架。」

「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安萊對他笑笑，笑容禮貌而真摯，看起來對他很有好感。

兩人不知不覺聊了起來，霍聞西不知為何有些不悅，咳嗽了幾聲穿插入其中，「下次再聊吧，我們司機到了。」

「沒事，有的是機會。」蘇彬亦漂亮的桃花眼微翹，和安萊交換了聯繫方式，故意沖她眨了眨眼，揮手道別，「下次見。」

霍聞西一言不發地拉著安萊離開。

他的行為不算禮貌，甚至有點粗魯，根本不像平時的他，兩個人一路離開。直到到了平時等車的地方。

他才意識到自己冒冒然握住了安萊的手，不禁手心一熱，立刻鬆開，不自然咳嗽了聲，「……你別理他，剛才那個男的雖然是我的朋友，但是其實是個特別花心的傢伙，傷了無數個女孩的心。你不要跟他說話。」

「還有我其他幾個朋友，都很不靠譜，特別是那個姓東的，你離他遠一點。」霍聞西皺眉叮囑，「蘇彬亦最好別理他。」

「原來是這樣。」

安萊彎著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一副受教的模樣，「難怪他剛剛跟我聊天，還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

「他到底在亂問什麼！」霍聞西有點惱怒，他的心中莫名湧出一股酸澀的情緒，就好像很久之前為此傷心，罵了一句，忽然降低了聲音，若無其事地小聲問，「……那你有嗎？」

「我覺得是沒有的。」安萊低頭思考，像是在費力的思索，最後搖了搖頭，反問他，「霍少，那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我、」霍聞西沒想到問題會被拋回他身上，聲音嗆了一下，他驀地有些緊張，用力的蜷了蜷手心，才讓聲音平靜下來，「……我，應該也是沒有的。」

「那我們挺像的。」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他發現安萊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笑意，仔細一看卻又像看錯。

因為她這時仿佛想起了什麼，四處張望，打量了一周，突然疑惑問，「——對了，霍少，車呢？」

「這個。」霍聞西僵了僵，剛剛只是隨便扯了個藉口，現在根本不可能等到車。

因為現在時間還早，距離平時司機來接他們的時間點最少還有半個鐘頭。要是提前打電話，會不會顯得他對朋友刻意撒謊，品行不端？

霍聞西沒說過謊，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竭力編理由，「他剛剛給我發消息，說家裡有人生病了，所以跟我請個了半個小時的假。」

「是嗎？」安萊苦惱，「那怎麼辦？要不要我們去看望他一下？給他送份禮物。」

「不用，霍家會給他發津貼。」霍聞西圓謊。

「這樣啊。」安萊的表情卻一點也沒放鬆，而是執著追問，像是他和這位司機感情真的很好為此擔憂，「張叔平時的人還是挺好的，是他兒子生病了嗎？半個小時應該不夠吧，要不你現在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嚴不嚴重。」

一個謊要用無數個謊來填，霍聞西此刻才算真正意識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不用！」他聲音抬高了一點，又鎮定地恢復正常音量，「真的不用，我等會給他放假，讓他回去好好照顧生病的家人。讓陳叔來接我們就行。」

「可是陳叔，不是也請假了嗎？」安萊苦惱地看著他，求賢若渴地追問。

霍聞西冷汗都要出來，結結巴巴地說，「啊，啊對，是我說錯人了。陳叔也請假了。我剛剛是和另外一個司機發的消息，說順口了。」

幸好安萊好像沒有發現他話語中的漏洞，霍聞西準備等會悄悄換人，看了一眼時間緊急補充，「只不過他來的可能有點慢，至少還有半個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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