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分家前的烦恼(第2页)
“下周我们就要放年假了,哥,你能不能去车站接我一下?”
廖朤乞求说。
“回来就回来吧,干嘛要专门去接呢!你不知道咱们家里下的雪有多大,我估计路都不一定能通呢!到时候你再打电话给我确认一下,否则你就晚两天再回来!”
姜水清说的是实话,可是听到廖朤的耳朵里,就认为是找借口。
“算了,不接算了,哪有那么多借口!我挂了!”
廖朤说挂了,可是她没挂,电话一直处于接通状态。
“老三,我算一下,下周六老四差不多也该放假了!雪停住了,我肯定得去她学校接她回来,你算一下时间,最好能在同一天,这样我也不用跑两趟!”
这个话肯定廖朤是听到了,不过,她什么也没说,电话就成了忙音。
他多少有点沮丧地回到自己房里,他能感受到廖朤的不快乐,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表现得太热情,这个妹子如今已经不是过去的小姑娘了,他一定要让她明白,他是哥哥,她是妹子,他们之间没有那种可能。当然姜水清能够这样坚定的区分这份感情,是因为他内心多少接受了吴碧霞,他似乎觉得吴碧霞对他很真诚。这么多年来一直坚持不懈,这样的感情,他觉得更靠谱,更重要的因素是吴碧霞是个医生,他认为医生的职业是神圣的,甚至高过老师。这些都是他脑子里东西,自然这个时候同在一个城市里的吴碧霞和廖朤谁也不会知道,无意中,她们成了情敌。至于那个龚明,那是妈妈的一厢情愿,这跟他几乎没有什么关系。当然,作为朋友,姜水清还是很喜欢和龚明保持联系的。
吃过晚饭,照例大家坐在岳母娘的床边谈天说地,娘不能说,可是她能听懂,大家说些高兴事儿,她也偶然出声来表示喜欢。对于她来说,这是一天最美好的时刻,她每天都盼着这个时候,孩子们都在,把外面的稀罕事说说,她心里就高兴。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话题就扯到了包产到户的事儿上,大姐廖凤就说起了他们村里传来的消息,说是过了年,可能就动手分地了,说是今年秋季的庄稼就要各种各的。姜水清听了,心里就明白了一大半,这大姐话里的意思是她要回去种地,恐怕不能每天都待在这个地方,可是当着娘的面,姜水清没说什么,等他出来的时候,暗示大姐一块儿跟着。
“大姐,当着咱娘的面,尽量不说种地的事儿,要不她听得懂,说不出来,那得多操心呀!”
姜水清进了自己房里就说。
“水清,你抱怨我说的不对,是不是?我每天在娘家住着,这算怎么回事儿?再说了,你们这队里地少,我们岭上不一样,我们四口人,要是分了,至少也有十几亩地呢!你说说看,步统他每天都在窑上,一个星期见不到一面,我要是再不上心,那地总不能荒了。到了秋天,我们几口人喝西北风呀?”
姜水清一句话,结果就换来了这个大姐一大堆,姜水清真是无语。
“这包产到户的事儿,是上面统一安排的,没有那么快!”
“这是你的说法,我们村儿恨不得今天就把地分了。谁不知道你们队是个富队,有家底,有副业,有煤矿,当然不知道别人心里咋想的。特别是你,真要是队里分了家,你这个队长也就没多少权力了,我还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想分。”
这个女人大概是过了三十岁,养了两个娃娃,说话也不过过脑子,就不怕这些话说出来对不起自己的这个妹夫兄弟。
“水清,你说过了年,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我肯定是要抽空回去把地种了的。”
“大姐,这地不是没分的吗?”
姜水清真是拿这个大姐没办法,要说廖平伤了他的心,至少廖平还讲道理,可是这位大姐根本就不管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要她高兴,那就是要说出来的。
“啊,还没分呢,对,对,我是说要是分了呢,我肯定是要回去的。咱娘这边你最好提前有个打算!”
“大姐,你既然承认这是咱娘,你知道我也是尽了一个儿子的孝道。可是眼下我不是遇到了难处,大姐你才会下来帮忙的。再说了,你们全家在这里吃住,一分钱不花,我从来都没说过什么。”
“水清,千万别给我提钱的事儿。我本来还想给你说呢,要是我出去给别人家当个保姆,人家还会给我工资呢!可是我在这里呢,我算个啥,你每个月给的钱还不都是用来买家用的。长期这样下去,我觉得肯定不行!”
这时候,大姐的儿子在上屋门口叫呢,廖凤听到赶紧跑出去。
姜水清心里那个郁闷呢,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吗?说了半天,这个娘好像不是她亲生骨肉,反而成了这个女婿不是女婿的娘了。看来,当初魏长顺说的还是有一点道理,平时大家都打哈哈,反正每个月有钱拿,不用干活,只是照顾一下长辈,可是一遇到事儿,就看出来远近亲疏了。不过,姜水清这时候不得不考虑自己到底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是不是合理,是不是有必要?
雪停了,日头出来了,可是西北风更强劲了,天气也更冷了,似乎人到了外面吐口吐沫就会马上结冰的感觉。每个房檐前都挂了一串串冰凌柱子,老长老长的,看上去晶莹透亮,甚是好看,一些半大孩子故意把房檐低的冰凌摘下来,手里捧着,嘻嘻哈哈,还不时地用嘴啃一口,看上去就像是在吃冰棍那么得意。
到了周六,姜水清推着自行车出来,可是刚出村子,就现路依然是埋到脚脖子的深雪,他只能把自行车推回家,自己徒步去接那两个妹子。路上偶尔也能碰到几个行人,可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似乎很难马上踏出一条路来。有的地方,他还能看到有人掉进雪窝子里,滚成一个雪人。姜水清小心翼翼,花了两个多小时才算是到了公社。他觉得好累,这样子,晚上根本不能再回到家里。
看看时间还早,他就拐到公社办公室来,想和李桐聊会儿天,诉诉苦,把自己这些天心里的不痛快说出来。可是李桐不在,问了半天,人家才暗示说,“后面!”
姜水清明白,后面就是宿舍,这上班的时候躲在宿舍里,难怪不好明说。公社的院里,雪已经被堆到了一边,加上路都是青砖铺的,所以走起来倍觉轻松。来到李桐的房间门口,姜水清没有敲门,使劲推了一把,可是里面是锁了的,他就大声吆喝一声,“李桐,开门,大白天的,锁门,偷情吗?”
过了几分钟,里面才有回音,“是水清吗?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雪!要不你先到我办公室等一会儿!”
姜水清想不通,可是既然李桐这样说了,说不了是人家那个小媳妇又来了,不方便,所以他还是在门上踢了一脚,然后莘莘地离开。很快,他刚进了办公室,后面李桐就进来,“你干嘛,也不打个招呼就过来?”
李桐把他拉到一边。
“怎么了,打搅你的好事儿啦,媳妇又来了?”
李桐没有回答,说,“到底这么大的雪,你来这儿干啥,这里没人上班!”
“对不起,我是路过,我妹子今天从学校放假回来,我过来接接。”
“姜水清,你说你妹子,也就是廖平的妹子,在鼎州读大学的那个,是不是?这么大雪天,你来接她,你们是不是那个了?”
李桐用大拇指对在一起,淫笑道。
“李桐,你算不算我的好朋友,你觉得我姜水清有这么龌龊吗?”
姜水清当然知道李桐是在开玩笑,可是他觉得这个玩笑开的有点过头,所以才有这么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