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第2页)
林家人并不是十分的相信这些,但是林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却不能坏,妈和爸说要把二叔的坟和沈梦君的坟合葬,然后挪进林家的祖坟去,可爸说他不能做主,这是林家的规矩,林家的规矩不能坏,听见爸说妈就哭了,哭的眼泪一对一双的,两个眼睛从二叔走后她就没有闲着过,这会早已经哭的有些脱相了,可怜了她那张风韵犹存不减当年的脸了。
妈和爸结婚的时候二叔只有十八岁,正是个少年意气风的时候,二叔长得比爸要秀气俊美,妈说她一眼就喜欢上了二叔,还玩笑说要不是早出生了几年她就得嫁给二叔,每次爸听了这话都说妈胡闹,奶奶却说这也挺好,总比看上别家的好。
那些年妈把二叔当成是个亲弟弟看待,什么好事都先想着二叔,妈的远房亲亲有个妹妹,长得很是标志,妈一早的就给二叔惦记着,早早的就把人弄到了家里,但二叔看了一眼说不喜欢,妈之后再也不说了,把人就给送了回去,之后这样的事情没少做过,直到二哥跟妈说心里有人了,妈才不给二叔张罗了,还高兴了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妈对二叔的那份心天底下少有,所以二叔才十分敬重妈,每回出门还都不忘带些好东西回来给妈,前些年妈的饰拿出来一件是二叔送的,爸送的几乎少见,只是这些年二叔来了乡下才没什么买给妈了。
妈的眼里二叔早已经是她的一个孩子里,亲的如同二哥他们,如今二叔下葬连祖坟都不能进,妈怎么会不伤痛欲绝。
二叔最终还是下葬了,就葬在沈梦君的身边,我抓了一把土扔了进去,心知道二叔是早就料想到了有这么一天,有这么一天他不能葬在林家的祖坟里,所以才找了一个既能一直看着林家的地方,又能守着他爱人的地方,这样其实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如果他真的觉得寂寞了,百年后我来陪着他们夫妻,也不枉他疼我一场。
二叔的坟前立了一块碑,碑上娟秀着二叔和沈梦君的名字,上了香林家人和蒋天送他们都走了,只有我还站在二叔的坟前看着他,从天明看到日落,又从日落看到天明,站在那里足足站了两个晚上。
我晕倒之前被人抱了起来,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三哥,三哥眼睛有些红,抱着我用力的向上擎了擎将我带了回去,回去之后我一直躺在床上不声不响的,房间里来来去的人都会过来看我,但他们也只是看看,都没说什么劝我的话。
二叔走后的第九天我从床上起来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去了外面,门口的三哥看到我站了起来,但一同站起来的还有蒋天送和秦振,但他们两个都不是我想去看的人,我想去看的是早已经离开的唐飞。
我在院子里四处的打量着,没又见到唐飞的影子看向了三哥,问他:“唐飞走了?”
“走了。”
三哥看着我,叫人马上给我弄一点吃的东西。还说免得我在晕过去。
听说唐飞走了我去了门口,朝着唐飞能离开的方向看着,看到三哥出来叫我才回去,进了门我低头寻思着什么去了房子里,周遭的那些人就像都入不得我的眼了一样,迈开步进门我去了餐桌的前面坐下了把四哥给我冲的糖水喝了,又把三哥送来的粥端过来,拿起了匙子在碗里视若无人在身旁,有条不紊的搅拌着。
“这人不能是就这样了?”
三哥在一旁看着我说,二哥和大哥都先走了,苏晴有身孕不能总在这边,林昕要上课也不能总在这边,妈肯定是不能留下的人,睹物思人,再哭下去妈就真的要跟着二叔去了,爸也只能把妈先带走。
唐飞走了,唐三叔肯定也已经回去了,舅舅那个人本来就清心寡欲,恬淡无虚,一定也早就带着俊斐离开了,秦文不再这边,就说明也已经走了,眼前剩下的三哥四哥应该是二哥留下来要照顾我的人,至于蒋天送和秦振为什么要留下来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低头我吃了一口粥,觉得还不错又吃了一口,该是玉叔的手艺。
“晚上吃莲子羹。”
吃了几口我朝着一旁的玉叔说,玉叔马上答应了一声,随后三哥他们几个人都沉寂了。
吃过了一晚粥起身我批了件衣去了外面,一路走去朝着已经收割很久的麦田望着,一边走一边采几根还还来不及枯萎的杂草,到了二叔的坟前把那些杂草放到了他的坟前,看了他一会就朝着回去的路走,回去我就去床上躺着了,到了晚饭的时候起来去厨房问玉叔莲子羹做好了没有,却不想进了厨房看到的人却是蒋天送在给我做晚饭。
看到不是玉叔在做晚饭转身我看了一眼,打量了一眼厨房没看到玉叔也猜到了大概,应该是看到我没事就回去了,毕竟玉叔要照顾的人是二哥不是我,所以我没事了他就能回去复命了。
玉叔不在我才看向低头正给我煮着莲子羹的蒋天送,蒋天送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口上还用别针别着一块黑布,看上去还没有过了他的守丧期。
蒋天送应该是早就听见我进门了,也知道是我进了门,但是他却没有转身看我。
看了蒋天送一会转身我去了外面,打算等等就吃晚饭了,却看见站在门口看我打量着的秦振,看到我看他秦振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脚步停下便看着我不说话了,那样子有几分的憔悴,但也显得他的脸更英俊了。
“饿了。”
秦振低头声音很轻的问我,像是怕把我给吓到了一样,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问我,但我却没回答,只是绕过去去了院子里,看着二叔的那几盆剑兰要枯萎的样子不由得眉头深锁,走过去把修剪的剪子拿了起来,回忆着二叔怎么给剑兰修剪的样子给剑兰修剪,没有多一会就把剑兰上面枯萎的地方都剪掉了,顷刻间院子里的几盆剑兰都显得光秃了。
我放下了剪子想把那些剑兰搬到二叔的房子里去,秦振马上走了过来,拉开了我帮我弄进了房子里,蒋天送出来的时候正看到了秦振把那些剑兰都放在了房子的地上,我则是看着那些剑兰专心琢磨了起来。
“吃饭了。”
蒋天送端着莲子羹放下了,起身我过去洗了手,回来了就坐下吃莲子羹,似乎是莲子羹不能填饱肚子,蒋天送还弄了几个馒头和几个小菜,五个人坐下了开始吃饭。
看我只是喝了点莲子羹蒋天送把半个馒头放在了我的前面,还给我用碗夹了一点菜放到碗里,我看了一眼,拿起馒头吃了一点,但也就那么一点,吃完了莲子羹我就去看二叔的那几盆剑兰了。
上次来二叔这边只有两盆剑兰,但现在竟多了这么多盆,前些天只顾着二叔的事情,我病倒了没人照看它们,好在现的早,不然就死了。
看了一会我去厨房弄了一些水出来,浇了水收拾了才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看着那些剑兰琢磨一边喝着水。
“这样还不如躺着,我还能省点心,看看现在的这个样子,我连觉都睡不好了。”
三哥在一旁说着躺下了,眯上了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三哥还是老样子口是心非,总说些多严重的话。
看三哥睡了起身我给三哥盖了一条被子,四哥在一旁看着我,双眼中是淡淡的忧伤,不忍心看着四哥这样,所以才叫了四哥陪着我出去走走,出门的时候秦振和蒋天送都朝着我看来,但我却没看他们,径直和四哥去了门外。
秋天了,秋天的夜晚总有些冷,特别是望着那些冷月孤星的时候,出了门四哥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了我,我看了一眼四哥静默的朝着前面走着,四哥跟在身边像是小时候陪着我。
“我已经没事了,你和三哥他们明天就回去吧,二叔一生孤苦无依我想留下来陪他一段时间,等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这里繁茂了我再回去,到那时候二叔也不会觉得孤苦寂寥。”
走了一会我朝着四哥说,四哥沉吟了一会问我:“那蒋天送和秦振你打算怎么安置?”
听到四哥问我沉默了一会,转身的时候才说:“蒋天送有蒋老太爷,一时半刻不会为了我出什么事情,应该不会有事,你回去了跟二哥说一声,要三哥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专门过去照看蒋天送一段时间,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蒋天送身上的障碍性精神病症还没有痊愈,上一次我在你那边他晚上喝醉的那次,又病了,你回去之后跟二哥说一声,请一个好一点的专家给他好好的看看,最好能定期给他做下检查。问题应该是不大,但我总觉得他有幻想症之类的问题。”
听我说四哥点了点头,之后我又说:“秦振他的心性狂如烈火,表面上看他的心性已经能够拿捏的炉火纯青,但他太聪明,往往犯了最大的忌讳,太自负的人容易吃大亏,万一遇到了城府极深的人,必然躲不过去,三哥自小就善用心机,虽然表面上看三哥是家里最冲动最鲁莽且玩世不恭的一个,可我心知道三哥的城府不在你和二哥之下,就冲着三哥每一次去山上和你们玩伏击故意输给你们这么些年,你们毫无察觉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三哥的心机有多深。临城会是秦家兄弟常驻旧居的地方,一时半刻的他们不会离开,相信三哥照顾蒋天送之余也会有许多的时间,就麻烦他好好调教秦振一番,你替我跟三哥说,这个忙要是他肯帮我,我会感激他一辈子。”
听我说四哥的脚步停下了,转过来朝着我看来,我朝着四哥很浅的笑了一下,一边走一边跟他说:“有些事我不便说,但我不想他们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