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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站的時間太久了,一樓的醫護人員差距到了她的存在,出去詢問她的身份。
她這才驚醒似的回神。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早地要回他的遺像。」她打開黑綢包從裡面取出一個同樣用黑綢包裹的相框,一起遞給我的還有明承的死亡證明。
我將那份死亡證明又看了一遍,才緩緩打開包裹相框的黑綢。
黑白照片上的他還是生前矜貴俊雅的模樣,修眉鳳眼很舒展,唇角微微上揚,臉上帶著笑意,仿佛正溫柔地看著我。
我的手指不可自控地顫抖,指尖輕輕撫摸上他的臉旁。
「我以為……你多少會怪他一下。」明儀大概還是沒有戒菸,她的聲音比以前聽著還低啞。
我搖了搖頭,拿著他的遺像起身,「人死如燈滅,他的人都不存在了,我還要怪他做什麼呢?」
魏家老宅也是很大的,我提前收拾出來了一個陰面的房間擺上了供台和香爐,將明承的遺像放上去之後我給他上了三炷香。
明承,歡迎回家。
他的面容在緩緩升起的縷縷薄煙中縹緲模糊。
明儀站在門口看著我,聲音低低地說:「他的人不存在了,但是你對他的感情卻還是存在,阿臻……」她默然了一瞬,在我回頭看她時苦笑了一下,「哪怕你知道了他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他背著你做過很多過分的事,甚至很可能你承受的很多痛苦都是他造成的,你……還是愛他對嗎?」
溫明承,我最熟悉的愛人,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我對他的認識確實不夠,他或許也真的不是本性溫善的人。
就像明儀說的,可能一些讓我感到痛苦害怕的事也是他直接或者間接造成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十八歲和他在一起,同床共枕近十年,到了最後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但是我知道在身死關頭是他捨命救了我。
當時救援人員將我們從變形的車頭拖出來的時候我其實看到過他的屍體,他幾乎替我承受了所有的傷害,車頭擠壓變形的壓力全作用在他的身上,各種碎片更是將他千刀萬剮,當然最致命的還是脖子上切斷了大動脈的割傷。
鮮血噴了我滿身。
而如果他沒有撲倒我,被割斷喉嚨的應該是我。
我很難想像他的痛,但是無論多痛他都沒有放開我。
我知道,他是很愛我的。
所以我沒有猶豫地點頭:「是的,他在我這裡已經沒有什麼不可原諒的。」
明儀沉默良久後忽而略帶釋然地笑了下,「我哥說得對,他一直都在贏。」
*
夜晚的時候我跪在他的遺像前,用鐵盆給他燒了些紙錢和紙紮。
現在的紙紮款式多樣,我買到了他最喜歡的繡球花和洋牡丹,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樣式,甚至有些紙紮做成電子產品的樣子,比如手機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