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向皇后的手段(第2页)
粱从政小心翼翼的选择着措辞:“奏知圣人:陈简言,大家龙体,依旧如故……”
向皇后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粱从政见了,只能是找些好话劝慰:“好叫圣人知晓,宰执们午时上了劄子,言是熙河大捷,李都知指挥麾下蕃将,深入西贼境内,设伏贼将色辰岱楚,斩获颇丰,亦当褒懋诸将……”
“太后娘娘已是许了宰执奏请,命从恩赏诸将,还命人将请功边报备好,待大家醒来,读给大家知晓,或许大家听了捷报,便可振作起来!”
向皇后听着,点头道:“但愿如此!”
她是知道自己的丈夫的。
官家喜武事,志向远大,胸藏韬略,还是颖王时,便有图山后之志,灭夏之略。
在位一十九年来,念兹在兹,便是中兴国家,一统宇内。
奈何,不从人愿。
兵事之上,屡受挫折,打击不断。
尤其是永乐城之败,让他备受打击,深感耻辱。
如今疾重,泰半是永乐城之败受到的打击所致。
若官家听到前线捷报,兴许可以振奋。
至少,每清醒的时间,可以多一些。
便问着粱从政:“现下内寝之中,是谁在服侍官家?”
粱从政答道:“启奏圣人:如今禁中服侍者,医官是孙散朝为的几位国医,起居照应是司衣粱夫人、王夫人等,奉给汤药是臣与另外几位御药,居中协调,轮班换守则是张都知……”
向皇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若在过去,她此刻就会命梁从政引她入内,去看望官家了。
但,今向皇后却问起了另一个事情:“石得一如今何在?”
梁从政犹豫了一下,还是低着头答道:“奏知圣人:石都知今日休沐,当在宣平坊宅中!”
“今日休沐?”
向皇后笑了一声,自是不会相信的。
石得一是官家最信任,也最亲信的大貂裆之一。
平素里形影不离,寸步难舍。
但自二月官家病情加重,双手都失去了自由活动的能力,连通过写字,指挥国事的能力也失去之后。
那位大貂裆就消失在大内了。
粗粗算来,该是有十日了!
休沐?
怕不是被软禁了吧!
不然,官家病重,以石得一对官家的忠心程度,此刻,彻夜不休,守在御前的,就该是石得一而不是张茂则!
如是从前,向皇后实在是不愿管,也懒得管这些腌臜事。
眼不见心为净也就是了。
但现在,向皇后的母性本能已被唤醒。
心中,庆宁宫六哥儿的那一声声‘母后’之呼回转。
六哥儿抱着她时的感受,犹在眼前。
母性中的护崽基因全面唤醒。
于是,向皇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梁从政,嫁与官家二十年,为后一十九年,向皇后虽素来隐在深宫,不预内外诸事,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王者制治当,法阴阳而布风化,自家刑国。正夫妇以穆人伦,惟长秋之冠六宫!”
她在心中念着当年官家册后诏书的内容:“吾既蒙官家信爱,立为中宫长秋,又得六哥亲近,自不可坐视,乱家之贼,祸乱吾家!”
只转过身去,对梁从政道:“粱殿头,前头引路吧!”
又伸手向阎守懃。后者立刻恭恭敬敬的将从庆宁宫中取来的延安郡王亲手写佛经递了上来。
纸上文字,公整端正,字迹清晰,大小相等。
向皇后摊开来看着那一个个文字,尤其是最后的那几行字。
“且愿太母万寿、母后千秋,母妃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