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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剛剛戰敗,兵不過兩千,將不過宗族兄弟五六人,外加一個李典。連一塊立足之地都沒有,憑什麼招攬智謀之士呢?
趙昂看曹操神色沮喪,寬慰他:「我家公子說,曹將軍出兵救國難,此戰雖敗猶勝,從今往後,天下誰人不識君?」
曹操沉吟片刻,胸中鬱氣一掃而空,「奉孝真這麼說?」
趙昂點頭。
曹操仰天長笑。
話說董卓遷都之後,洛陽百里內人去屋空,白骨青磷,一片荒蕪。
留守的西涼軍若哪天忽然想發財,也不得不多走一點路,來潁川劫掠。若想要女人,更要來潁川搶,衣冠世族聚集的地方,女人都比別處嬌俏……
荀彧料想潁川這等四戰之地,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難以安居。他呼籲鄉親們一起離開潁川,躲避戰亂。但時人安土重遷,都不願意背井離鄉,荀彧只好獨自謀劃將荀氏宗族遷往冀州。
冀州民富糧足,甲兵十萬。冀州牧韓馥也是潁川人,他來信邀請荀彧,還派屬下前來接人。
目前,荀諶和辛評都在韓馥的麾下效力,如果投奔韓州牧,大家也有個照應。
郭圖也要去冀州安身立命,不過他不看好韓馥,他要投效袁紹。
郭嘉一臉黑線:人家文若帶著族人遷居。郭圖你個坑貨,你非要帶著我是幾個意思?咱倆說起來是同族,但兩百年前就已分家,兩家一直沒什麼來往。隔了十萬八千里的親戚關係,你學郭鴻喊我十六弟!?
擅長察顏觀色的郭圖立刻就發現了郭嘉的小情緒,厚顏擺出一副兄長的架勢:「十六弟一定要去,就當幫我撐場面,仲治(辛評)去冀州也帶著佐治(辛毗)的。」
「好吧。」郭嘉碎碎念:所以袁紹的智囊都是買一送一?
反正過一段時間曹操才有機會入主東郡,獲得第一塊地盤。他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會會袁紹。
郭圖和郭嘉是同一天出發的,郭圖性急,帶著幾名護衛快馬加鞭,早早到了冀州。
郭嘉帶著郭圖的家眷,領著書童以及侍從等,和荀彧一道走在後邊,荀家人多女眷多,一路上走走停停,晚了十來日才走到鄴城附近的一處驛站。
韓馥在鄴城,袁紹屯兵於河內郡,接下來的路不能一起走了。
荀彧和郭嘉正在驛站前依依惜別,地平線上突然起了煙塵,密密麻麻幾千個小黑點快靠近,郭嘉眼神好,已經看清那是一支步兵軍隊。
不過就算是步兵,荀彧帶著幾百族人,也跑不過這些士兵。荀氏一族的所有青壯男子都拿起武器,將老人、女人和小孩護在身後。
時下民風尚武,士族講究君子六藝,士子大多能文能武,荀家的兒郎尤其出眾,能拔劍殺賊的不在少數,據說荀攸還在長安兼職刺客。
荀彧讓小廝將所有馬匹都牽出來,用力抱了郭嘉一下,附在他耳邊說:「奉孝帶公則(郭圖)的家眷先走,彧見機行事。」見機行事只不過是一句託辭,有多少家族直接消失在亂兵之中?這種時候,能走一個是一個。如果那些兵一上來就屠殺……奉孝,珍重。
文若一向守禮,還是頭一回當眾勾肩搭背,拉拉扯扯,郭嘉微微一愣,搖頭:「不用走,弓箭手進入射程並沒有放箭的意思,而且看他們這陣仗,不像是來劫財害命的。說不定是誰仰慕荀君的風采,特意派兵相請。」
郭嘉把「請」這個字眼念得格外重,聽著滿滿的嘲諷。
荀彧鬆開手,退開半步,耳根慢慢紅了。
那幾千士兵全推進,很快將驛站團團圍住。為的人是袁紹的部將朱靈。
這位朱將軍表面客氣,實則強硬的「請」他們去拜見袁紹。
郭嘉和荀彧在袁營之中又見到郭圖,三個潁川同鄉不期而遇,相顧無言。
荀彧的宗族被袁軍裹挾而來,其實不是意外。
袁紹最近正在謀劃奪取冀州,他和韓馥之間的齷齪,不足為外人道。
起初,袁紹擔任渤海太守,名義上是冀州牧韓馥的屬下。但袁紹出身於「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是顯赫的高門世族子弟,影響力巨大,嚴重威脅到韓馥的地位。
韓馥一向以袁氏的門生故吏自居,一開始,他十分優待袁紹。但隨著冀州豪門紛紛歸附袁紹,袁紹的勢力越來越強大,韓馥發現:他這個冀州牧說話還沒渤海太守說話管用,再這樣下去,冀州就要變成袁紹的地盤了。韓馥開始對袁紹各種防備打壓。
比如剋扣袁紹的軍糧,限制袁紹擴充軍隊。疏遠冀州本地的官員田豐和沮授。重用潁川同鄉荀諶和辛評。
不過沒什麼鳥用,因為最近發生了一件事,讓冀州的官員都巴不得立刻換一位冀州牧。就算袁紹不想謀奪冀州,也沒幾個人是心向韓馥的。
事情要從冀州接到討董檄文說起。
當時,韓馥把幕僚都召集到一起,商議這件事,諸位;「現如今,我應當幫助袁氏,還是幫助董氏呢?」
這麼沒水平的疑問,一下就被幕僚們集體鄙視了。
治中從事劉子惠推案而起,站出來十分嚴肅地說:「興義兵是為國家,說什麼袁氏董氏?」
韓馥羞慚,面子掛不住,一時語塞。
劉子惠剛剛斥責了領導,擔心將來被領導穿小鞋,於是又揣摩了一下韓馥的心思,向他獻計:「兵者凶事,我們不要強出頭,先看看其他州的動向,有人帶頭起兵,我們再響應。不參戰,就待在後方供應軍糧,又不缺功勞,風險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