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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屋中沒有旁人,曹操端起方才郭嘉用過的茶杯,轉到有淺淺水印的位置,湊近鼻端聞了一下,竟似有一絲淡淡的甜味,仔細聞卻又聞不到了。他就著印子飲下一口已經冰冰涼的茶水,心中卻如烈火灼燒一般燥熱。
他去了小妾卞氏的房中,讓卞氏扮男裝,換上士子的深衣直裾服侍他。
卞氏是歌舞伎出身,聰慧柔順,什麼也不問就要去更衣,
曹操壓抑地喘息著提要求:「穿青色的。」聲音頗有幾分暗啞。
練兵這件事,越快越好。夏侯淵和曹純負責篩選士兵,那位郭先生對身高、體重、年齡、體力都有嚴格的要求,估計三十萬青州兵能挑出三萬人就不錯了。
曹純忍不住調笑:「郭先生莫不是想順便挑一個上門女婿?」
夏侯淵瞪眼:「郭先生才弱冠之年,要什么女婿?」
曹純有些吃驚,「這麼年輕?兄長讓我們都聽一個弱冠書生呼來喝去?」
夏侯淵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有些心馳神搖,熱血澎湃,片刻後才輕輕地說:「你若是見過他排兵布陣的樣子,就不會再覺得他只是書生,別說我們這些人,就是兄長也一向聽他的。」
郭嘉先寫了一份士兵選拔標準,讓辰良帶給夏侯淵。又擬出一份練兵所需的物資錢糧預算,去找荀彧批閱。
把朝廷委派的兗州刺史金尚拒之門外以後,曹操自領兗州牧(兗州軍區的總司令,同時兼兗州軍區內所有省份的省長),任命荀彧為別駕從事(州牧的席秘書),兼行軍司馬。
郭嘉一隻腳剛踏入官署正堂,就聽見陳宮用一種十分不滿的語調嘲諷說:「前日遲到,昨日早退,今日直接曠工,奉孝這個兵曹從事的俸祿,領得真悠閒,就跟白撿的一樣。」
這倒霉孩子真酸,郭嘉懶得理會,施施然走到他專屬的席位,取出印章在文書上需要兵曹從事簽字的位置印上名字。
陳宮對郭嘉的怨念已經積蓄數日,這時一拳打出,直接打空,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力道反彈,感覺更憋悶。
但見郭嘉收起印章,然後轉向荀彧,「文若,文若,先批這一份。」
荀彧接過文書,只看了一眼,眉頭微微蹙起,「三萬步兵,怎麼需要這麼多錢?」
郭嘉青衫散淡,顏色比常人略淡一些的唇微微彎出一個淺淺的弧度,笑容邪氣十足,「精兵都是用錢砸出來的。」
陳宮一向正直,最看不起關係戶,他清了清嗓子,繼續開火:「汝這般荒廢公事,目中無人,成何體統?」
又是成何體統?敢不敢換一個詞啊?
荀彧打圓場:「公台誤會了,奉孝另有要事,也不曾荒廢公務。」郭奉孝處理公務的度,比他們都要快一些,尤其是那種需要計算準確數目的文書,他一個能頂十個,還不用算籌。
一直沒說話的戲璕推案而起,走到郭嘉的坐席邊,俯身將案上的文書全部抱走。路過荀彧處,還順手給荀彧分了一半。
郭嘉投給戲璕一個讚許的眼神,拿起荀彧蓋過章的文書吹了吹,瀟灑起身,揚長而去。
自我懷疑被同僚孤立的陳宮:「……」
這些討厭的潁川鄉黨,招惹一個就得罪了一群?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連最溫雅的荀彧對他的態度好像也變得冷淡疏離起來。
陳宮左思右想,陷入了主公被潁川士子支配的恐懼之中,覺得有必要效仿荀彧舉薦同鄉郭嘉和戲璕,也舉薦上幾個同鄉好友來當幕僚,互相有個照應。
於是,他向曹操舉薦名士邊讓。
然而邊讓和曹操氣場不合,倆人第一次見面就互相看不順眼,吵翻天,鬧得不歡而散。後來邊讓觸犯曹操的忌諱,一連數次當面譏諷他是閹宦遺丑,結果被發怒的閹宦遺丑拖出去砍頭。
殺人不過頭點地,曹操倒好,不但殺掉邊讓,還強納了邊讓的妻子做妾。
郭嘉:「……」奸雄的特殊癖好?貌似曹操現階段只收集了何進的兒媳、以及邊讓的妻子?野史記載曹操一共搶了十五個別人家的女人,這才哪兒到哪兒,主公還需努力……呸呸呸。
他在軍營待了一整天,一回府就將染了少許汗味的衣衫換下來,泡上一個熱水澡,坐在偏廳里吃夜宵。
辰良聊起邊讓的事,據說當時荀彧想勸,但沒勸住,還感嘆說:「奉孝若在……」
郭嘉:幸好我不在。
他在場也不會勸阻的,反而要讓文若失望。兗州暗中反對曹操的勢力始終是個隱患,邊讓的事或許能讓這股勢力提前浮出水面。
寂靜的夜,月光映在酒盞中,琥珀色的果子甜酒泛著細細碎碎的光,郭嘉讓辰良先去睡,他獨自淺酌了一小杯,也不提燈籠,就著如霜的月色走回後院臥房,放下門閂,撩起紗帳,向臥榻上爬去。
下一刻,他的手沒觸到柔軟的被褥,而是觸到了一片細膩光滑的肌膚,他整個人向後一縮,想要退開,卻被那人捉住手腕,拽得倒向臥榻。
第34章
高難度睡姿 郭嘉的武力值雖然渣,但他反應敏捷,在將要傾倒的一瞬間抬腿向前一跨,硬生生避免了摔倒,變成一隻腳在地上,另一隻腳在臥榻上的跨坐姿勢,用力甩開對方的手。
紗帳中充斥著冷冽的霜雪氣息,一個清冷的男子聲音響起:「一年多未見,奉孝還是如此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