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第1页)
許攸喝得爛醉,想了半天才說:「阿瞞,你怎麼打聽起那白面小生?說來好笑,我主袁本初聽說潁川荀氏舉族前來投奔韓馥,這荀子的後人要是輔佐了韓馥,豈不是對本初很不利?本初派部將朱靈帶兵去擄人,這個郭嘉剛好和荀彧混在一處,被順帶著一起『請』了來。」
曹操:「……」
他無語半晌,又問許子遠:「那本初待他如何?」
許攸發出兩聲怪笑:「本初一向愛才,自然是奉若上賓,禮敬有加。只是這個郭奉孝忒無禮,每日裡吃喝享樂,不干正事,不僅一策未獻,連一聲主公也沒喚過。知道的說本初這叫禮賢下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人傻錢多,貢著一位專吃閒飯的二大爺呢!」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曹操默默給袁紹上香,這麼一看,奉孝對我曹孟德簡直不要太好,堪稱推心置腹。
回營的路上,一個小兵塞給曹操一張紙條。上面只有一行字:拖至王匡營帳起火。
沒有署名,能看出來像郭嘉的字跡。送紙條的小兵是拿錢辦事,一問三不知。
三天後,被王匡殺掉的那個天子使節、執金吾胡母班的門客行刺王匡,沒有得手,為了泄憤一把火點著了王匡的營帳。
曹操帶兵助攻,發現王匡已經逃逸。
袁紹沒有怪罪曹操,畢竟當初是他下令讓王匡囚殺天子使節的。使節之一的胡母班還是王匡的妹夫,王匡也太聽話了,袁紹一聲令下,他就對親妹夫胡母班大義滅親,這讓袁紹一度懷疑這廝冷血殘酷,用起來容易傷手。
話說袁營的謀士逢紀獻計,讓袁紹暗中邀約公孫瓚一同瓜分冀州,然後等公孫瓚和韓馥打起來,袁紹再去裝好人,幫韓馥守鄴城,只要袁軍進入鄴城,一切可就由不得韓馥做主了。
韓馥才在叛將鞠義那裡吃了一場敗仗,又聽說公孫瓚也來攻打冀州,驚恐地縮在鄴城,向幕僚問計。
此時田豐已經備受韓馥的冷遇,不得已稱病還鄉,不再參與議事。
沮授、荀諶和辛評等人眼觀鼻,鼻觀心,都不說話。我們已經把嘴巴縫上,只當天生又聾又啞,誰敢給韓州牧獻策?劉子惠的淒涼下場還在那裡擺著呢。
韓馥怒了:「怎麼都不說話,我養你們吃乾飯的?都跟劉子惠一樣沒用,遲早打發了你們!」
這對韓馥來說只是一句氣話,說過就忘,但這些幕僚都是聰明人,聰明人就喜歡瞎琢磨,越琢磨越不是滋味。
荀諶私下找辛評商議,「不如我們幫袁紹入主冀州?」
辛評一聽,對哦,韓馥志大才疏,肯定要完,得物色一個主公才行。袁紹一向禮賢下士,韓馥和袁紹跟本沒有可比性好不好?
說干就干,荀諶和辛評設法跟袁營中的潁川同鄉取得聯絡,互通消息。
忽悠韓馥出讓地盤這麼損的事,荀彧不打算參與,不過郭圖簡直不要太驚喜。
這些天,袁紹一直以上賓之禮招待他們,雖說袁紹最想招攬的人是荀家的荀彧,但他對郭圖和郭嘉也是極盡禮遇。郭圖準備獻上冀州這份大禮,作為潁川鄉黨集體投效袁紹的進身之階。
郭嘉冷眼旁觀,後世對袁紹的評價其實有點低。袁紹生得英俊威武,是一位標尊的高富帥。他喜歡交朋友,名士、方士、遊俠兒等來者不拒,有當代「小孟嘗」之稱。
據說孟嘗君門下有食客三千,袁紹養的食客沒有最多,只有更多。反正郭嘉自問除了幫袁紹消耗糧食,沒做過一件正事。(對吃貨來說,吃飯是頭等大事,當然也算正事。)
很多士人都被袁紹的個人魅力吸引,跋山涉水來到冀州,然後被他的禮賢下士感動,甘願追隨一生。
可能是身為高門庶子,曾經被人看不起的原因(據說是他阿翁酒後隨便拽了一個婢女行房的產物),袁紹的高貴優雅中兼有極度的自卑,格外要面子。你顧全了他的面子,什麼事都好說,你拂了他的臉面,讓他下不來台,弄死你的心都有。
為了照顧袁紹的面子,當晚,袁紹又要大擺宴席,上演折節下士,郭嘉只好奉陪。
袁紹好排場,侍從上百人,皆錦衣華服,前後簇擁著他,緩緩走進宴會大廳。
少頃,文臣都衣冠楚楚,武將皆披銀著甲,依次從左右兩邊入席。
筵席上酒樂歌舞,山珍野味一樣不少。
每一位賓客的食案後邊都站著一名美貌婢女,布菜斟酒,殷勤服侍。
袁紹的涵養還是不錯的,但對上那位不拘禮儀、半坐半臥在青玉涼蓆上,把荀彧當靠墊,把宴會大廳當自家雅室,把青銅酒盞當樂器,敲擊著酒盞給歌女伴奏的郭奉孝,還是繃不住眼角抽搐,太陽穴突突直跳。
雖然敲得五音俱全,還挺好聽的,但這浪子成何體統!
袁紹險些忍不住發作,但荀彧對此人格外回護,優雅的幫腔:「奉孝年少輕狂,還請將軍勿怪。」又有許攸、崔琰遠遠瞧著覺得奇,跑來傾聽。
「無妨,諸君盡興就好。」
袁紹繼續忍,都說了是年少輕狂,他能氣量狹小到連這個也要計較嘛?罷了,不過是一介狂士,眼不見心不煩。
郭圖適時上前,給袁紹敬酒,還暗示他借一步說話。
第27章
吃主公不吐骨頭 不知道郭圖和袁紹密談的具體內容,但公孫瓚剛入侵冀州,在韓馥的腦門上打了一個腫包。郭圖就作為袁紹的使者,在袁紹的外甥高幹的護送之下前往鄴城,與荀諶、辛評一同遊說韓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