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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立夏坐在條凳上,目光一瞬不錯地看著他。
他以為自己被買回來,是做伺候少爺的僕人。說的好聽點,叫媳婦,實際上就是個妾。
沒有下聘,沒有儀式,他就背著個布包,被推進了紀家的大門。他是用來沖喜的,也是用來照顧紀麼的,唯獨不是用來被愛的。
安立夏明白,生為哥兒,一輩子都得低人一等,他受了十七年的苦,已經認了命了。
他要把這個家打理好,不給紀應淮添亂,以後若是紀應淮喜歡上了別人,紅妝大轎明媒正娶位正妻回來,他還要侍奉夫婦二人,甚至是他們未來的孩子。
把自己貶進了泥里,準備好接受暗淡的未來,不抱太多期許。這樣或許日子就能好過些。
但他好像遇到了很好的夫君。
紀應淮醒後,他的一舉一動都表現出了對自己的尊重,他很體貼,很溫柔,和安立夏見過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樣。
還把吃的讓給他。
清苦的日子一下就沾上了蜜,從未感受過溫暖的困獸頭一回嘗到了甜頭,叫他怎麼不動心?
安立夏想起了在戲班子打雜時,聽過的一句唱詞。他輕聲哼著,「世間何物似情濃?怎一片斷魂心痛……」
又過了一天,村里抓心撓肺迫切想知道治療成效的人更多了,走過路過都不自覺地往紀應淮和那婦人家的方向瞟。
巫師花出去的錢也頗有收穫,紀應淮出去打水,走個十來步就必能聽見有人在給他唱衰。
還蠻鮮的,有種切身體驗線下網暴的沉浸感。
「老么,你上哪去了,盧大娘給你送東西沒找到你人,轉交給我了。」林參看見他,拎著布兜過來了。
紀應淮道,「打水去了,正往回走。」
盧大娘是誰紀應淮記不清了,林參說她晚上睡不著覺,用了紀應淮的法子後就沒再失眠了,特地給他拿了點雞蛋和自己做的餅子過來感謝他。
林參感慨道,「老么,你也是神了,書讀得好,還會看病,未來怎麼著都不愁飯吃。」
「謝謝參哥吉言,」紀應淮笑道,「未來怎麼樣說不準,現在窮得叮噹響,過日子還得靠好心人接濟。」
他倆一路走一路閒聊,靠近小屋時,門口竟熱鬧得很。
現在還早著呢,他攤位都沒支起來,怎麼會圍這麼多人?
紀應淮疑惑著,挑著沉重的擔子過去查看情況。
「老么回來了!」
不知誰興奮地喊了一聲,他面前的人群就自動讓出了一條道來。順著路慢慢朝前去,紀應淮看見了幾個好像是當官的人。
「恭喜恭喜,紀兄年紀輕輕,前途無量啊。」
「紀老爺,這五兩黃金和十匹緞子請您收下,我家老爺與您先前是同窗,想邀請您過兩日到府上一聚。」
「老爺,這是縣官大人給您備的賀禮,請您過目。」
「……」
這些人,紀應淮搜尋著原主的記憶,確定都不認識。他大概猜到了是什麼事,因為算時間的確也差不多了。
「這是發生什麼了,為什麼叫我老爺?」紀應淮裝出茫然的樣子,問道。
離他最近的人拿出一張大紅紙,展開給他看。
哦,紀應淮看著上面的字,又看看下角皇帝的龍璽章印,確定了。原主中舉,賀喜的人走了這麼多天,終於到這兒了。
村里突然出了個舉人老爺,有空沒空的都跑來湊熱鬧,吵吵嚷嚷的,都聽不清在說什麼。
「大家稍等我一會,我先進去把水灌了。」紀應淮趁機先溜回屋,他需要一點時間思考舉人都是如何應對後續場面的。
但他能想起來的,只有一個典型事例,范進中舉。
要不,他裝瘋賣傻糊弄過去?
紀應淮沉思片刻,覺得算了。他很想試試陰暗爬行到底爽不爽,但這村里人說不定會把他扭送去巫醫那兒驅邪。免了吧,別把安立夏嚇哭了。
跟著導師參加學術交流會的經驗湧上心頭,紀應淮理了理衣襟,招呼安立夏跟他一塊出去。
「老爺,上頭給您在縣城裡安排了宅子,這是地契,您什麼時候搬過去,和我們說一聲,我們來幫您運東西。」
紀應淮向對方道謝,倍感欣喜。這是目前看下來,除了黃金白銀外最實用的贈品了。
這破屋雨季一來可能就成水簾洞了,長住下去,早晚得水濕內停。
但他現在還不能走,一個療程還沒到,萬一有什麼問題,婦人跑去縣城找他會耽擱治療時間。
他把情況如實告知,叫他們過個四五天再來,那人應了。
這一上午,紀應淮都沒空出攤,場面話說了一筐又一筐,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成功後所有人都是朋友。
學醫耗時長,幾乎可以說是在象牙塔里長住著,頭回深入了解人情世故,讓他學到了很多哲理。
紀應淮覺得,回現代他都能上村里和七大姑八大姨比劃比劃了。
本來該留這些人吃飯的,但屋子實在太小,也實在沒餘糧。瞧著他從頭到腳寫著的「寒門」兩個大字,沒人好意思提宴請,時間差不多了就散了。
安立夏站在一堆又一堆的布匹糧食之間,神情恍惚,都不知道該從哪兒理起。
早上起來他還在盤算著要不要多花兩文錢去買白米,現在白米白面把放糧的缸都裝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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