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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季風拍拍蘇恆的肩膀,轉身往教學樓走去。十分鐘後,蘇恆將打包好的午餐放到他的課桌上,臉上的表情既有不解,也有不屑,「幹嘛攔著我?就算鬧到老師那裡去……」
「我也有理。」貝季風打斷他的話,「但這又有什麼意義呢?」他諷刺地聳聳肩。
蘇恆沉默地坐到他的身後。
「我和你說過,我小時候生活在義大利。雖然原因不同,但這種事——」貝季風長嘆一口氣,「我已經習慣了。以前,我還會和外公告狀,他在當地特別有聲望,又很寵我,警告過幾次那些人的父母后,表面上我的麻煩是少了,可背地裡——那些鄙夷的議論聲從來沒有停止過,只會變本加厲地翻滾。」
貝季風低頭,用勺子扒拉著米飯。
「暴力的反抗改變不了他們的想法,也給不了我想要的公平。」
蘇恆欲言又止,想反駁,卻又找不到有力的說辭。他只能承認貝季風是對的,以暴制暴能消除一時的壓迫,可要加害者發自內心地悔改卻需要漫長的時間來驗證,而得不到致歉的被害者永遠也取不回內心的那份平衡。
看著貝季風一副淡然的模樣,蘇恆忽然好奇起來,「那你在義大利又是因為什麼被排斥?」
貝季風的動作一頓,在一陣莫名的沉寂後,他說道,「因為我像我爸爸,因為我是華國人。」
蘇恆啞然。
貝季風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消沉,反而透著一股堅毅的平靜。這一刻,蘇恆才意識到,這個初見時看起來不諳世事,生活在溫室里的小王子其實遠比他想像得要堅硬得多。
蘇恆伸出手,揉了揉貝季風的後腦勺,惹來少年不滿地瞪視。
「如果有一天我再遇到那個——,」他頓了頓,隨即笑道,「我一定幫你狠狠揍他一拳。」
貝季風努努嘴,「別打臉,至少他的臉是好看的。」
「靠,你個顏狗!」
「貝貝?貝貝……」
額頭上傳來微涼的感觸,貝季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跟前的人的擔憂目光,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只是在睡夢中回想起了高中時候的事,那些不愉快的過往早就被他掙脫了。
「你怎麼在這裡?」貝季風用酸軟的胳膊撐起上身,楚沐體貼而迅地幫他疊好枕頭。
楚沐沒有回答,只是將溫度計送到貝季風的唇邊,在短暫僵持了十秒後,貝季風認命地張開嘴,沒必要和身體過不去。
「三十八度九。」楚沐念出體溫計上的數值。
貝季風蹙起眉頭,焦躁的情緒翻湧上來,無論如何,今晚這燒都必須壓下去,他不能在開機第一天就放劇組鴿子。正這麼想著,楚沐端來了溫水和藥片,貝季風沉默地吃下。
「睡吧。」楚沐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以後,從小客廳里拿了把椅子坐到床邊,「悶一身汗,明早就好了。」
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和騙小孩似的話語令貝季風不滿地努努嘴,他瞪著他,「你就準備待這兒了?」
「你晚上會踢被子。」楚沐提醒道,直射而來的銳利目光絲毫沒有影響到他。
楚沐巋然不動地坐著,數分鐘的僵持後,貝季風猛地拉過被子,側躺下來,背對著他。作為一個病人,貝季風沒力氣,也不想耗費精力去對峙、折騰,他只想早早睡上一覺,希望明天醒來就能退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