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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二节(第1页)

收拾完毕,家里客厅里摆一桌麻将。这里是大姐二姐小向还有妈四个人凑一桌麻将,父亲看阵春晚,看了戏剧后,早早地就睡了。

另外几个人,汪哥何哥欣欣和林茜四个人就在大卧室里摆了张桌子刁清。这个耍法比扑克来得快,就是三张扑克比大小,人越多,越热闹,林茜看过几个人打,这天,何哥汪哥窜掇她也来赌几把。林茜早就不怎么打麻将了,觉得慢吞吞的,坐得腰酸背痛都还没打两圈,就弄个炉子过来,然后几个人就打开了。

何哥说:“平时我们都打五元,今天林茜是个新手,我们就打一元嘛,打耍的,输也输不到好多。”

不过最高可以往池子里丢五元。何哥把牌洗好,然后让欣欣抬牌。然后何哥就牌。一个人三张,能拿到三张一样的,就为老大,后面依次是清顺,杂顺,对子,散牌是最小的。开始几把都还比较平淡。这一次,何哥和欣欣俩个较上了劲。两个人都不认输,林茜和汪哥牌撇,每个人先丢一块钱在桌上,林茜和汪哥这盘就只输一块钱。但这盘欣欣的牌拿得好,他是清顺,几个梅花qka,这种牌只要没遇到三张一样的,算是大的了,但何哥是杂顺,就是红桃,梅花,方块都有的顺子。他也以为自己是大的了,就和欣欣往桌子上丢钱,丢了几圈。最后还是何哥虚了,收手。这一圈欣欣赢了几十。

中间还是比较平稳,输赢也不大。有次是林茜拿了三个六,汪哥拿了一对a,何哥拿的是清顺。林茜打牌一般做不来假,拿得好,她就不得丢手,但如果拿得撇,她从来不得打飞机。何谓打飞机?就是明明拿了一手烂牌,还是要假戏真做地往桌子上丢几次钱,让人们摸不清你的虚实。林茜但凡拿了好牌,就坚定不移地往桌子上丢钱。这圈何哥的牌还是算得好的,清顺,点子还比较大。何哥说声:一块。林茜马上跟着说:一块,汪哥因为只有一对大牌,丢了两圈,自己赶紧退出了。就剩下林茜和何哥两个pk了。何哥还要跟,汪哥对何哥说:“何安银,你还要往里头丢啊,去不得了,林茜拿的肯定是好牌,你再往里头丢,只有血本无归的。”

欣欣也说:“茜姐的牌可能还是有点好,何哥你看你拚得起不。”

何哥说:“这样,我拿五块钱把牌撬开。”

两个人往里丢了几圈五块的,何哥拿五块钱开牌。一看,何哥是清顺,林茜是炸弹,三个六。欣欣说何哥:“你那个清顺哪敢紧在那儿拚嘛,是我,早就丢了。少输为赢。”

林茜这圈赢了三十多块钱,高兴得把一把钱往自己面前拢。何哥也不得输不起,说声:“打牌嘛,就是打个高兴,我想往里头多丢几把,反正我包包头的钱还给得起。”

这话一说几个人都笑,都晓得二姐平时是把何哥的钱管得很牢的,工资全交,他另外在乡里奖金也不多,遇到当个班主任点补贴,他就阴到揣起来用作赌资。有几次输到没得钱了,半夜三更跑到欣欣楼底下喊:“向小红快借点钱给我,我还要去捞转来。”

欣欣把这个底给他透了,大家都晓得他是个怕老婆的,所以都笑起来。

后来几个人越打越有劲,直打到近十二点了。四个人里面三归一。何哥欣欣和林茜都输了。汪哥一个人赢。林茜输了近两百,何哥输得不多,输了几十块钱,欣欣输得最多。正在这时,欣欣摸出一张十元的,带着哭腔说:“我就这十块钱了,输完了我就不来了。二天再有哪个喊我打牌,我就说我是疯子,我再打我就把我的这个手砍下来。”

说得几个人马上停止打牌,面面相觑,作不得声。欣欣声音越来越大,骂道:“我这辈子就怪那个林跃渊嘛,她是我的克星,她把我弄到疯人院里头去,那比监狱还恼火得嘛,她弄得我不得好,你们看哪天把我惹毛了,我砍他几个来摆起。”

这话都是哭着骂的,几个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大姐刘锦进来了,冲着几个人骂道:“你们不晓得他输不起啊,紧还想赢人家的钱,哪个赢了,把钱给我拿出来。”

那边妈还不晓得咋回事,二姐刘敏赶紧一把把妈推到另外一个寝室里,把门管了,不要妈听到欣欣的哭骂声。幸好父亲一早睡了,这出戏他根本没听到。听大姐一骂,大姐夫汪哥把赢来的钱都拿出来交到大姐手上说:“都在这儿了。”

大姐把这几百块钱赶紧塞到欣欣手里,这时向小红进来了,冲着欣欣吼道:“走,快回去了。不要在这儿乱闹。”

这欣欣看到小向手里拿了盒麻将,家里的麻将小些,小向就把自家大些的麻将拿过来了。欣欣冲小向吼道:“你还拿到麻将做啥子呢,不要了,我再也不沾这些了。”

小向不理他,过来拉了他往外走,欣欣又说道:“你拿到也好,二天我死了,你就给我烧盒麻将上坟。”

好不容易闹腾的人走了,林茜和大姐却睡不着了。二姐和何哥回去了。大姐对林茜说:“这个娃咋个这么没用呢,就是输了吗,也是一家人,肉烂了在锅里嘛。有啥子嘛,不是给他哪个计较,他借我们八千块钱买房子,借了几年我们哪个喊他给利息了。”

清早林茜说了妈两句:“你成天不要净想着喊我们给欣欣买这样买那样,他回娘屋要送啥子东西你都要给他考虑到。他啥子好处都得了,还要骂你。你看你从来没管过我给哪个送礼这些事,我不得骂你,还要给你送东西回来看你。”

妈阴着脸说:“你不要说我了呢。昨天为啥子事你们把他惹到了嘛?”

林茜回一句说:“还不是他输了钱,心头不安逸了,就又哭又骂的。输不起的人,也在这个屋头,都让着他搞惯了,汪哥赢了钱,大姐跟着跑进来喊汪哥把赢的钱还给他了。”

妈最听不得哪个说她儿子的不是,这次说了句:“他那次疯还不是为了钱啊。反正你们汪哥这些钱也多,不得给他两个计较。”

林茜只好不说话了,说了真话妈反而不安逸她得很,她觉得所有人都该让到这个儿子。宠爱过分的人在社会上处理平衡问题的能力就很差。他遇到啥事不是想办法解决,只是找到父母亲闹,只要一闹,你就要给他好处费,这种儿子有什么意思。林茜就想幸好自己不是那个被惯坏的人,什么都能够自力更生地解决。

吃过早饭林茜和妈一路带着张涵往欣欣那边走,初一按惯例是欣欣请客。林茜被动地与这些亲戚吃了几年年饭,后来好多年就干脆过了春节才回去,不想应酬。连着吃几天油大的下来,林茜就觉得脾胃遭不住了。三十在母亲家吃,初一在欣欣家,初二在二姐家,初三妈又请客。

一边走,一边妈就对林茜说她担心欣欣他们买汽车,说是她一个同学的儿子,那个媳妇天天晚上出去打牌,儿子开个车子去接媳妇回来,这晚上走官渠堰边上,结果把车开到河里去了,儿子逃出来了,媳妇淹死了。这媳妇家是农村的,就跑到这家来闹,说是你们故意把女子淹死了,要把这家的两套房子拿来赔偿损失。单位领导就来调解,这家人说我们是农村的,不讲道理,就要房子。结果两套房子给给女家屋里才了事了。这同学现在没得地方住了,紧想快点找个老汉有地方住房子。林茜就问:“那个儿又咋个了呢?”

妈回答说:“那个儿完全疯了,一个车子把一家人都毁了。我就在想喊你们欣欣不要买车子,万一出了事不得了。那个小红也是一种到尖不齐的样子,在我面前念了几次,说是有个车子好开回娘屋。她那个娘屋有啥子不得了的,一个妈跑了几十年了,这才回来。”

林茜想自己还没在妈面前说小红妈跑了又回来的事,妈咋个晓得了呢,就问她:“你咋个晓得她妈又跑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