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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子縉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霍成楓的神色,而後竟然真的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動搖!
勝利的第一步!霍成楓銅牆鐵壁般的固執出現裂痕了!
符子縉輕咳一聲,繼續添油加醋道:「你身邊的人為什麼都不記得呢?當然是因為我們從來就不認識!當然是因為他們是正常人,而你——有妄想症啊。」
霍成楓依舊固執地說:「不可能。」
符子縉淡定地反駁他:「那麼,就請先生您拿出我們認識的證據,如果我們真的認識的話,不至於連彼此的聯繫方式都沒有吧?」
這話徹底刺到了霍成楓的心坎上,如果是對昨天的他提出這個要求,那自然是輕輕鬆鬆,但是現在……
他想了想自己那空空如也的聯繫人列表,徹底被噎住了。
這已經是今天不知道第多少個建議他去看看腦子的人了,他是不是真的有妄想症?
霍成楓抬眼看向眼前的符子縉,正一臉不悅地怒視著他這個陌生人。明明是和記憶中分毫不差的人,他卻忽然覺得,自己和符子縉的距離被拉開了好遠好遠。
就在霍成楓怔愣的空當,一顆心落地,徹底鬆了口氣。
他對霍成楓道:「既然話都說開了,那就不打擾了——現在我要回家了。」
說罷,符子縉就去拉車門。然而剛剛觸碰到把手,霍成楓的手便緊跟著覆上了他的手背。
符子縉輕顫了一下,故作淡定道:「您現在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霍成楓也像是理所應當一般說道:「今天對你多有冒犯,所以我就送你回家當做補償吧,這位……不知名的先生。」
符子縉勉強維持著臉上的微笑,心裡已經把霍成楓罵了七八百遍。
回家回家,他哪來的家可以回啊!
那廂霍成楓還在催促他:「來吧,告訴我你家的地址。」
第49章救命的稻草
符子縉屬實有點汗流浹背了。
良久,他還是非常淡定得為自己找補道:「我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事情沒辦完,我現在又不想回了。」
「霍先生的心意我領了,但是送回家就大可不必,誰知道你知道了我的家庭住址以後,會不會伺機報復我呢?」
霍成楓不理他,冷靜地攻擊他話里的漏洞:「你怎麼知道我姓霍呢?我可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的名字。」
符子縉表面上風平浪靜實則心中早就有如地崩山摧一發不可收拾——真想扇爛自己這張破嘴。
以前演戲跟霍成楓裝客氣的時候,他就喜歡陰陽怪氣地「霍先生」、「霍先生」的叫,剛才一緊張竟然脫口而出了。
不過符子縉的狡辯能力又豈能是尋常之輩所能及,聞言依舊面不改色道:「霍先生,我建議您還是去看看精神科吧,明明一開始,你的那位秘書就一口一個霍總霍總的叫,知道你姓霍,很難嗎?」
他朝車窗外面看——那邊的秘書司機一行人還站在稍遠處嘗試觀望這邊的情況,齊蘊語更是急得像個熱鍋上的螞蟻。
符子縉說完,靜靜地看著霍成楓,臉上不顯絲毫慌亂:他賭的就是霍成楓根本不記得秘書有沒有叫過他!
果然,霍成楓沉默了。
沒一會兒,又輕輕地從鼻子裡哼出一段氣音來,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符子縉很滿意,他又推開車門,道:「霍先生還是不要再無理取鬧了,我說了還有事情要做。」
霍成楓卻又一手攔住了車門,「忙什麼,不知道這位先生是想去哪裡辦什麼事,我依然可以送你一程。」
符子縉:沒完了是吧?
他真想敲開霍成楓的腦殼問問他,刨根問底到底有什麼好處……
隔著一個人,霍成楓若想要抵住車門,手臂就必須從符子縉身側穿過去。他選擇了從符子縉身體的外側過去把住車門,導致符子縉看起來就像是整個人被他圈在了懷裡,處在一個十分曖昧的姿勢。
一呼一吸,兩人便能夠感受到彼此身體的起伏。
符子縉也感覺到不妥,尷尬地推開霍成楓,「這位霍先生能不能稍稍有一點對陌生人應有的邊界感?」
霍成楓知道自己現在很像是在無理取鬧。
可是他心底總是有一個固執的聲音在說:無論有多少人來勸阻他,這就是符子縉,那個騙了他無數次卻又讓他無可奈何的、無可替代的獨一無二的符子縉。
他知道的,他熟悉的。
他回想著自己記憶停留的最後那個晚上。
那晚的記憶忽然變得無比清晰,他想起來,在他問符子縉我們會不會一直在一起的時候,符子縉沒有給出答案。
原來從那個時候,符子縉就已經在盤算著什麼了。
他想,如果自己能夠比符子縉晚睡著,或者是早上能早醒一點,事情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冥冥之中,霍成楓總有一股強烈的感覺:如果他現在真的放手,那從此以後可能真的就見不到符子縉了。
他想像著符子縉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走出去融入人群中,從此以後徹底消失不見。單是想想,霍成楓的心臟就已經緊得像是被一隻手死死攥住了似的。
他抓住符子縉的手腕,手裡的力氣下意識重了些。
因而他寧願被人當做一個瘋子、傻子,也不願意將手放開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