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身世之叹(第3页)
他正感伤之际,与前面走来的一个妇人迎面撞上,自己倒是无妨,那妇人一屁股摔倒在地,出“哎哟!”
一声,怕是摔得不轻,他忙扶起那妇人,赔礼道歉,“在下无意冲撞,实在抱歉。”
那人歪歪斜斜站起身埋怨道,“你。。。。。。”
抬头便撞上一张似曾相识的脸,那妇人恍了恍神,试探地问,“你莫不是。。。。。。那个罗不悔?”
“你是。。。。。。”
罗不悔疑惑。
“我是醉梦楼的万缕啊,你走后不久,我便把醉梦楼盘了出去,金盆洗手不干了。”
万缕对罗不悔一通打量,揶揄道,“十几年不见倒是差点认不出来你了,想不到今日一见,罗先生已不见当年落魄潦倒,倒是多了几分仙风道骨嘛!”
万缕为人豪爽率直,一张玲珑嘴,处处不饶人。
想起当年在醉梦楼借住,万缕看在云茭的几分薄面上待他也算宽厚。
万缕经营的醉梦楼在当时的珣阳来说是数一数二的,她酬酢逢迎,浓妆艳抹,而今全然不见从前那千娇百媚的模样不怪他一时认不出来。
“原来是万姐,想不到竟在此相遇,十几年前我曾带孩儿回来过,只是醉梦楼当时已人去楼空。。。。。。”
罗不悔语气黯淡下来。
当年他带着云浈奔波在外,因一时疏忽致使云浈误食毒草,性命堪忧。
他束手无策,不得不回京找精于毒道的旧友江九皋求救,加之对云茭思念如疾,彼时他已愿意放弃“肆意走天下,处处任逍遥”
的平生所愿,一心只想回京与云茭破镜重圆。
他记得十分清楚,当时他远在他乡,背着着高烧不退,昏厥多时的云浈,就那么绝望地站在人流中,恰逢夏雨连绵,天气那么热,云浈的身体也那么热,浑身透着诡异的青紫,任他如何唤都唤不醒。
那可怜孩子,被这来势汹汹的毒折磨得瘦骨嶙峋,他满心焦灼,却感无能为力。
他亦是医者,却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一路寻遍乡医,皆摇头直道无能为力,他忍不住想,若是他与云茭好好的,孩儿养在云茭身旁,得悉心照顾,怎会性命垂危?
幸好云浈还是熬到了见到江九皋的那一天,江九皋征得他同意,用毒吊住了云浈的命,虽是铤而走险,却也侥幸保住了命。
好不容易云浈病情转好,他急忙奔向醉梦楼,却傻了眼,醉梦楼旧人散尽,人事皆非,四下打听才知道云茭已嫁做人妇。
“那孩子可还好?”
万缕想起那粉雕玉琢的男婴。
那孩子生下来在醉梦楼养了一段时间,后来罗不悔和云茭决意分开,便被罗不悔带走,惹得云茭每日泪下。
当时楼里的姑娘们都愤愤不平,骂罗不悔不知好歹,心狠如斯。
那孩子生得伶俐可爱,莹亮的眼睛像极了云茭,又爱笑,姑娘们都喜欢那孩子,纷纷争着要认作干儿子。
那孩子被带走时,姑娘们的不舍一点儿也不比云茭这个亲娘少。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这孩子是否平安长大。
“孩儿已平安长成,若有机会定要带他见见你,叩谢你当年的照拂。”
“你该谢的是云茭,我该谢的也是云茭,若非云茭舍身相救,我恐怕也无今日之富贵。”
说话间万缕已屈膝跪下,泪如泉涌。
“万姐你这是做什么?”
罗不悔赶忙将人扶起。
“当年你带着那孩子走后一个月有余,云茭便现腹中有孕,可怜哟,不知托了多少江湖人士寻找你的下落,终也没能找到你。。。。。。往日仰慕云茭的人一听说你走了,便日日纠缠,楼里的护卫一刻也没闲着,好歹保了她和腹中孩子一时平安,只是。。。。。。”
万缕喉里哽咽,再也说不下去,看着罗不悔恍惚的神情忍不住又是眼泪纷纷。
“。。。。。。我的骨肉?”
罗不悔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