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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的百姓自發地湧向港口,為自家?公主以及那位來自大慶的公主送行。然佑寧早在天未明,百姓聚集前就登了船,如今的她並不?適合在人?前露面。
安善的百姓們只瞧見?了自家?的公主衣衫華麗,妝容精緻,莊重而肅穆地捧著一個玉盒,踏上了去往海洋另一邊的大船。不?知是?誰起得頭,人?群突然開始用安善語唱起了歌。
悠揚婉轉的歌聲飄離海岸,穿透蒼舶的層層艙板,傳入佑寧的耳中。
「歲偃,能?幫我把窗戶打開嗎?」佑寧倚坐在床上,輕聲道。
歲偃跨步至床邊,將?艙房的窗戶推開,傳入房間的歌聲立刻變得清晰起來。
佑寧側耳靜靜地聽了一會,實際上這幾日她的聽力已經開始退化,眾人?齊聲哼唱的歌聲落在她耳中只剩模模糊糊的「嗡嗡」聲。
她露出一個欣喜的表情,道:「真?好?聽,就是?可惜不?知道唱的是?什?麼?意思。」
歲偃走回來,側身坐在床邊,凝視著她,片刻後他突然開始哼唱起來,曲調與船外?的歌聲一模一樣。
奇怪的是?,這一次佑寧能?聽清,她驚訝地看向他。
歲偃依然專注地望著她。
直到蒼舶拔錨啟程,他這才臉色發白地停下哼唱。
「我都?記住了,等你好?起來,我再用大慶語唱給你聽。」
佑寧不?知自己的眼中為何會泛起淚花,擠出了一個哭笑交織的笑,回答道:「好?。」
*
如果忽略李嘉昉時不?時的試探的話,返航的過?程比起來時簡直不?要太順暢。安善國這方護送沛懷柔的依舊是?方使臣,作為知道所有事情(包括佑寧與李嘉昉之間關係不?合)的人?,他非常機智地在船靠岸後先悄悄地將?佑寧送進了皇宮,沒有驚動任何人?,然後再折身回去,隨著大部隊一起進宮面聖。
李嘉昉從?頭到尾都?沒有見?到過?佑寧,疑惑之際卻在朝堂之上聽見?安善公主沛懷柔捧著安善王的親筆頌讚信與承諾書,高聲讚揚大慶安平公主英勇誅妖,拯救整個安善國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壯義之舉。
門下侍郎姚添德朝李嘉昉投來隱晦而不?滿的目光,他心中一凜,同時再次給佑寧記了一筆。
再說佑寧,她被方使臣送進皇宮之後,又被文宗身邊的太監接走,直接送到了御書房。
下早朝後,文宗大踏步而來。
「參見?父皇。」皇家?禮儀不?可廢,佑寧第一時間站起身來同他行禮。
文宗一個眼神,身旁的張公公一個箭步衝上前,將?人?扶住。
「你如今身體有礙,禮就免了罷。」文宗淡淡地道。
「謝父皇體恤。」佑寧順勢重坐了回去。
文宗坐在黃檀木雕刻而成的書桌後,仔細端詳著她,好?半天才開口道:「你在安善國的事朕都?聽說了,不?錯,做得很好?,沒有辱沒我大慶皇室的名聲。」
佑寧心頭泛起苦澀,口中卻道:「這都?是?安平作為大慶子民?應該做的。」
「安善雖年年按定額朝貢,但歸順之心不?顯,如今你走上這一遭,竟是?讓他們誠心歸順於我大慶,此乃大功一件,朕該好?好?獎賞你才對,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佑寧低眉垂眼道:「安平心中惟願父皇母后身體安康,長命百歲。」
文宗朗聲笑了起來,看上去非常滿意她這個回答,他道:「以你這次的功績,便是?封你為長公主也足夠。然按我朝律法,冊封長公主需要舉辦冊封典禮,你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露面……這樣吧,朕賜你等同於長公主的實權,只是?暫時壓下名號,你覺得如何?」
「父皇聖明,安平聽憑您做主。」
「孔壽。」
「奴婢在。」
文宗問:「我記得石邑國曾進貢過?一架白玉輪椅,學前小兒也可不?費吹灰之力驅駕之,且御之可隨心所動,對吧?」
張公公答道:「陛下記性真?好?,確實有這麼?個物件,是?石邑國前年進貢的。」
文宗朝佑寧揚了揚下巴,道:「替安平公主把白玉輪椅送來。」
「遵命。」張公公領著幾個小太監匆匆退出御書房。
一時間,房內只剩兩人?。
文宗又出聲道:「安平,你知道你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嗎?」
佑寧眸光晃了晃,點頭道:「安平知道。」
「那你也應該知道你這幅模樣,若是?被你母妃瞧見?,她會心疼的吧?」
「母妃慈母之心,安平不?曾忘懷。」
文宗頓了頓,道:「解秘術之法,朕會派人?替你打聽,你莫要太過?傷心。只不?過?在找到解決方法之前,朕希望你不?要再見?你母妃與弟弟妹妹了,免得徒然他們傷心……你自請去順德樓住著吧,順德樓的道長們會護好?你的,可比惠仁宮更安全。」
這段話,看似安慰關心自己,但佑寧清楚他這是?怕自己如今的模樣嚇到姜文君與雙生子。
久違的酸意漫進鼻腔,佑寧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控制住自己的聲音,平靜地道:「安平遵命。」
張公公恰逢此時推著白玉輪椅走進御書房,「陛下,白玉輪椅來了。」
文宗道:「扶安平公主去試試看,若是?用的慣,便坐著它回去吧。另外?,孔壽你再去點一隊千牛衛,一起護送安平公主去順德樓,記住,不?要讓任何人?冒犯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