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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惊蛰不知道赵榕算不算得上一个好妈妈,他看着赵榕经受怀胎之苦,据说每个人体质不同,孕期反应也不一样,他觉得赵榕应该属于反应很大的那一类,整宿整宿的抽筋,吃什么都反胃,直到生产前都在吐酸水。
她的身体太差,营养严重不足,生下言树苗几乎要了她的命。
可醒来后第一句话,她问的是“孩子呢”
;见到言树苗的第一眼,她哇哇大哭,像个小孩。
赵榕的性格在言惊蛰眼中也算得上好,不太爱脾气,生气时宁愿自己憋着,也不砸东西,更不会打小孩。
她应该是很爱言树苗的,言惊蛰一度认为,她是个好妈妈。
离婚前最后那顿饭,她还给言树苗剥了虾壳,哭了很久,对自己说了“对不起”
。
以至于在她带着所有钱离开后,直到现在,言惊蛰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人。
赵榕刚走那段时间,言树苗总找她。
他不知道妈妈去了哪,半夜会突然哭醒,缠着言惊蛰问妈妈呢,妈妈什么时候挣很多钱回来,如果回来的话挣少少钱也没关系。
言惊蛰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孩子不懂离婚,他也不想让言树苗过早的理解“抛弃”
,只能抱着言树苗,一下下捋他的后背,直到小孩抽噎着睡过去。
后来应该是意识到就算哭也见不到妈妈,而且提起妈妈时,爸爸也会很沉默,言树苗念叨赵榕的次数越来越少。
今天突然有这种反应,估计前几天已经偷偷哭过好几次了。
毛线球来回蹭着耳廓,言惊蛰照旧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捋捋言惊蛰的背,保持着这个姿势把小孩儿抱起来,慢慢往家走。
“我下来,爸爸。”
言树苗在言惊蛰肩膀上蹭蹭鼻子,瓮声瓮气地想往下出溜,“我是大朋友了。”
“没关系。”
言惊蛰把他的小脑瓜摁回肩上,贴贴他的脸,“今天可以做小朋友。”
年龄与体型上确实是小朋友,不过冬天衣服厚,言惊蛰自己也强壮不到哪去,他手腕上还挂着的塑料袋,托抱着沉甸甸的言树苗,没多久胳膊就有些酸。
好在今天没什么事,言惊蛰不着急,就这么一步一步慢慢往家走。
进小区时,他的手机在兜里响了一声,言惊蛰没管,十有八九又是宁望的无聊话,回家再看也一样。
结果刚拐进通往单元楼的那条小路,一个人影远远的就从花坛边上站起来,粗声粗气地朝他喊:“回消息能死啊?!”
言树苗“嗯?”
一声扭过头,看见踩在花坛上气焰嚣张的宁望,小声向言惊蛰报告:“是那个凶不拉几哥哥。”
言惊蛰先是惊讶,随后就感到无奈又想笑。
“你怎么过来了?”
他抱着言树苗快走几步。
来到跟前才现,宁望还不是空手来的,脚下的花坛边堆了两个市的大塑料袋,满满当当,把手的位置都拽成细条了。
宁望没理言惊蛰,先瞥着言树苗恶声恶气地问:“你多大了,怎么还要你爸抱着走啊,羞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