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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第1页)

太后緊抿著嘴唇,不到四十的年紀,保養得宜的面孔上終究展現出一絲衰老。

容汀乾脆將一切挑明了,聲音依舊溫軟含笑,字字誅心:&1dquo;兒臣知道母親想做什麼,令天聖女為女兒祈福,三日後,便讓女兒&1squo;薨逝’。”

&1dquo;一則,長公主容汀停了靈出了殯下了葬,從此女兒再沒了身份,只能做皇兄。”

&1dquo;二則,將此事推在天聖女身上,怒斥天聖女用心不誠包藏禍心,害死長公主&he11ip;&he11ip;中洲搭上一個長公主,南陵再無法說什麼。從此,哪怕不能直接殺了她,卻也是揉圓搓扁,任由母親。”

&1dquo;三則&he11ip;&he11ip;咳,可能有三則吧,不過女兒暫時沒想到。”

&1dquo;但總歸,這的確是一石不知多少鳥之事,只是母親有沒有想過,女兒願不願意死呢?”

&1dquo;若是某日皇兄回來了,長公主卻已死,女兒還能做誰呢?”

不知是不是錯覺,連日綿綿的細雨似乎變大了一些,她們坐在空曠的宮殿內,幾乎能聽見雨滴砸在屋頂上的迴響。太后面色青白,目光中似乎有隱約的驚惶。

這樣熟悉的氛圍讓容汀恍然一瞬,想起了她和顧懷縈真正的初見。

那個&he11ip;&he11ip;並不美好的初見。

太后:&1dquo;蒹蒹,你莫要如此想&he11ip;&he11ip;”

長公主容汀,小字蒹蒹,取蒹葭之意,本是先皇和太后相愛的證明。

容汀笑了,那笑容里幾乎有幾分殘酷的味道:&1dquo;那女兒該如何想?”

&1dquo;若皇兄真有一日能回來,或是太子長到足以擔負皇位的時候,母親打算如何處置女兒?”

太后緊緊握著手中那顆佛珠,合上眼睛:&1dquo;蒹蒹,你終歸是哀家的女兒,至少要相信,母親不會見你&he11ip;&he11ip;見你夭折啊&he11ip;&he11ip;”

容汀微笑道:&1dquo;既然如此,母親會同時擁有女兒和兒子,一個都不會失去。三日後女兒痊癒,還請母親為替女兒祈福的天聖女記上一功。”

她頓了頓,壓低的聲音中有種微妙的曖昧:&1dquo;畢竟,天聖女為和親而來,即將成為朕的妃嬪,便是朕的妻子。還希望母親不要讓在妻子和母親間朕為難。”

說罷,容汀行了個男子禮,轉身就走,脊背挺得筆直。

太后大口喘息幾下,手指終於鬆了,掌中佛珠滾落在地上。她合了合眼睛,輕輕嘆了聲:&1dquo;孽女&he11ip;&he11ip;”

她轉頭喚道:&1dquo;福祿,陛下同那位天聖女見面了?那狐狸精施了什麼法子,讓陛下替她出頭?”

福祿連滾帶爬地跪了過來,連連叩道:&1dquo;太后娘娘息怒,陛下並未去過思寥宮&he11ip;&he11ip;依奴婢看,只是她跟太后娘娘您慪氣,才拿天聖女做了個筏子罷了。陛下年紀尚小,不懂娘娘您良苦用心,也是能理解的,只待日後好好勸著&he11ip;&he11ip;”

&1dquo;她都要爬到哀家頭上來了!”太后冷冷一聲,但終究沒再多說什麼,只是伸手揉著眉心,&1dquo;罷了,要是不隨了她的意,想必還要生出許多禍端,就先這樣吧。”

福祿:&1dquo;娘娘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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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汀走出乾寧宮時,雨勢已漸漸大了。

淑貴人正匆匆回來,靠在檐下用帕子擦著被雨打濕臉。

雲冉竹茵也跟著淑貴人一同前來,雲冉眼尖,輕易發現了容汀,不動聲色地退到她身後,輕聲把思寥宮與淑貴人撞了個正著的事說了。

正要說到淑貴人打算強行帶走顧懷縈時,淑貴人終於看見了容汀,雙目含淚地喚了一聲,就要過來行禮。

容汀笑容不變,柔聲問:&1dquo;怎麼哭哭啼啼的?誰給婉言委屈受了?”

淑貴人想起方才的遭遇,更加委屈了。美人任性起來也是美的,淑貴人面孔瓷白,如今哭得鼻子微微皺起,鼻尖眼眶都是通紅,端的個我見猶憐。

淑貴人委屈道:&1dquo;是那天聖女,原以為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誰曾想竟那麼凶,臣妾要帶她入佛堂,她居然&he11ip;&he11ip;居然用她手上有毒威脅臣妾&he11ip;&he11ip;”

容汀心不在焉地聽著,問道:&1dquo;天聖女已經入佛堂了?她看上去如何?”

淑貴人:&1dquo;殿下?”

容汀回過神,眉眼彎起來:&1dquo;啊,本宮聽到了,用手上有毒嚇唬婉言,天聖女實在過分。”

她拍拍淑貴人的臉頰,輕聲道,&1dquo;不過念在初犯,婉言就不要計較了。進去找太后吧,她心情不太好,你同她說話時稍微小心一些,若是觸了霉頭就叫人去&he11ip;&he11ip;咳,去明德殿找皇兄,他會替婉言出頭的。”

淑貴人還想說什麼,但高門貴女終究懂得分寸,施了一禮,道了聲&1dquo;殿下保重,還請多休息”後,轉身走入殿中。

容汀慢悠悠的走進長公主&1dquo;養病”的偏殿,由雲冉給自己換上龍袍。

她的臉上像回憶什麼往昔似的,蒙著一層氤氳的懷戀。

束髮時,容汀突然出聲問道:&1dquo;冉冉,你說若是我沒有阻止太后,沒有偷偷去思寥宮與她相見,沒有理解自己也沒有了解她,我與阿縈的初遇,會很糟糕吧。”

雲冉:&1dquo;您總喜歡說些奴婢聽不懂的話,未發生過的事情,怎麼會有人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