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刘尚义放元军将 魔女败走皇帝岭(第2页)
谁知一夜过去,天色已亮,还未见对方放炮,王柱成不免有些心急,道:“此时还不进攻,等到这些官军就要离寨开拔了,岂不错失良机?”
方云道:“王头领不必心急,这天刚亮,他们要走,也会备了早饭,吃饱了再走,再说了,她们就是要走,也会同曾头领迎面相遇,正好送上门去。”
正说话间,就听东北方向“轰轰轰”
三声炮响,方云听了,知道曾喜到位了,忙挥兵向元军营攻击。
此时刘月芳正在备早炊,听得炮声,情知不妙,只得披挂上马,忙喝众官军不得恋战,逃离为要,却听前方探子慌忙跑来,道:“将军不好了,前方去路被叛匪阻挡,人马众多,正向我方攻来。”
刘月芳一听,心中一惊,问范同道:“这又是哪路人马?”
范同想了想,惊疑道:“我倒忘了,这曾喜匪徒曾在这一带立过寨,对这一带地形精熟,一定是他带的人马,绕道抄我后路来了。”
月芳一听,气恨不已,道:“看来这批匪贼是要一口吃掉我们了。”
心一横道:“不用怕,水来土淹,兵来将挡,只有拼了,冲出去才有活命。”
命杨成文、黎付员在后压阵,自己同范同攻击前方匪贼。杨成文、黎付员领命去了。月芳正要向曾喜部攻击前进,却见前方曾喜,李先觉,后方方云、王柱成率大队人马已冲入营,一时官军惊慌不已,阵脚已乱,双方混杀起来。月芳大怒,正要杀出重围,却见方云立马横戟站在面前,月芳狂怒,道:“好你个方云匪贼!是要置本姑娘于死地吗?”
方云却不慌不忙道:“刘姑娘你听着,你大哥刘将军昨日已归顺我刘元帅,刘元帅已传令于我,无论如何,不得伤害你等性命。请刘姑娘传令停止抵抗,归顺我部,一同去见刘将军罢!”
月芳一听,哪会相信,哼了哼道:“你这厮又来哄骗我!既然我大哥归顺了你,为何不派手下人传令于我?或有手令与我?莫说我现在不晓得他归顺了没有,就是他归顺了,本姑娘情愿拚死,也决不归顺,你趁早死了这心。”
方云一听,也怪刘元帅考虑不周,没有让他拿出刘成谦归顺的证据。只得道:“看你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何必以死相搏?你死不足惜,又何苦令手下这么多将士白白送了性命?”
刘月芳到这时已是油盐不进,哪里肯听,挺枪来战,方云无奈,只好举戟相迎,两个又厮杀起来。月芳自知不是方云对手,趁对方不备,又将马鞭抽来,方云一躲闪,月芳见计不成,只得又拍马冲出,方云只得紧追,月芳见状,又飞刀向方云打去,身子一躲,没有伤着,月芳夺路而逃,方云打马便追,一直追出观音石村。月芳慌不择路,不料到了一山崖边,前方已没了路,月芳一见,只得停下,看那山崖足有数十丈高,下面是乱石荒草,人马摔下此崖,必死无疑。月芳至此,想今日只有死路一条了,便回头冷笑着对方云道:“你要再过来,我只有跳下此崖,一死了之。”
方云见状大惊,慌忙勒住了马,道:“姑娘何必如此!罢罢罢,我不再逼你,放你一马,你好自为之,万不要轻生,不然,我也没法向你大哥同刘元帅交代!”
说罢,自已掉转马头而去。
方云回到观音石村,只见两军还杀得十分惨烈。那范同与王柱成、黎付员与曾喜相拼,杨成文与李先觉也杀成一团,几个拼得难解难分。方云见王柱成被范同杀得头晕眼花,汗流如注,不是范同的对手,眼看便有生命之忧,急忙拍马冲来道:“王兄先歇歇,这厮就交给兄弟了。”
范同一看,见是方云,也没有见月芳归来,心里急,便丢下王柱成,挺枪向方云刺来。方云一杆画戟神出鬼没,哪容得他范同逞强。那范同虽知江湖险恶,这次闯上了方云可看走眼了,以为王柱成的武功平平,方云也狠不了哪里去,于是尽显手段,斗到三十回合,却感到对方这一杆画戟,出手如棱,招招凶狠,势不可挡,自己却是越来越力不从心,被对方杀得忙于招架,心想这厮的武功远远胜于王柱成,若再斗下去,弄不好有性命之忧,正准备要逃,方云岂能容他逃走,大喝一声:“哪里逃?”
犹如晴天炸雷,说时迟那时快,一戟如电把范同刺个透胸穿腹,倒下马来。
方云杀了范同,转身又来助曾喜战黎付员。黎付员与曾喜堪堪拼个平手,哪抵得住方云这员悍将,不到几个回合,被杀得头昏心闷,稍不留神便被方云顺手牵羊,擒于马下。曾喜一看,便向阵中喊话:“元军兄弟们听着,你们的头领刘月芳已逃,范同已死,黎付员被擒,快快放下兵器归降,可免一死!”
杨成文一看,大势已去,苦斗无益,便道:“曾统领说话算数,免兄弟一死,我等归降。”
曾喜一听,大喜道:“军中无戏言!”
杨成文便命元军放下兵器。一场混战就此结束。
且说刘成谦等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到澧州城外,此时已是一更时分,便让身边士兵呼喊城楼巡逻哨兵开门。正巧遇上刘成谦部下一个百户长叫张佑仁在巡逻值班,打起火把一照,一见正是刘成谦,慌忙命打开城门,出门迎入城内。刘成谦入了城,吩咐马龙、成峰一并通知杨成文、黎付员的家小,悄悄带了众亲眷,约定四更在此城门边等候,一道出城。吩咐毕,就直奔自家中来,对父母妻妾说明原委,急忙打点金银细软,悄悄摸到了城门旁,见马龙、成峰及杨成文、黎付员的家眷一大群,早已在此等候。刘成谦忙派心腹把张佑仁叫来,向他说明实情,张佑仁一听帖木儿等三路兵马全被孙部叛匪打败,张宏、鲁木达尔等多位将军阵亡,叛匪如此势大,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听从刘成谦的吩咐,吩咐城门守卫悄悄开了城门,放了刘成谦等一众家眷出城。刘成谦出了城,已是四更,走了不远,就见一丛火把远远过来,只听刘尚喊道:“来人可是刘将军等家眷?”
刘成谦一听,知是刘元帅亲自带领人马来接应了,大喜,道:“正是吾等,何劳大元帅亲自前来相迎,刘某何以敢当!”
刘尚见刘成谦等家眷全部到齐,也大喜,忙扶了老幼上马入轿。正要出,却听城门边一队人慌忙奔来,喊道:“刘将军且慢,末将来也!”
刘成谦一听,心里一惊,待人近前一看,却是张佑仁及一家家眷,只听张佑仁苦笑着道:“我放了你,上司必定会来追究,不如一同随了将军,同生共死罢。”
刘成谦一听,只得依了,刘尚请刘成谦带领各家家眷在前,他率领马队断后,往铁顶寨而行。
刘成谦同众家眷一路匆匆而行,到了澧州约五十里处,远远见一个单枪匹马的将军迎面赶来。近前一看,却原来是刘月芳,众人相见,又惊又喜,月芳一见遍地家眷,举家外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惊疑道:“大哥,这是何故?”
刘成谦叹息道:“一言难尽!”
就把自己兵败小夹山,孙部刘元帅礼让官军,不忍加害,只得归顺义军,刘元帅担心家眷因此牵连,连夜接我等家眷出城之事说了,月芳一听,伤心不已,也向大哥述说了自己的遭遇,刘成谦叹息道:“好在一家人有惊无险,总算团聚了,你就同我一同随了义军吧。”
月芳一听,恨恨道:“只是我心有不甘。”
刘成谦只得劝道:“你现在的兵马全都被歼,只身回城,朝廷岂能容你!你也不要太执拗了,白白回去送死。”
月芳无奈,只得依从,一同回寨。
谁知澧州城因守城门官军出逃,路府官和副镇守使惊疑,一查,才知镇守使刘将军同几个副将全家连夜出走,这还了得!于是一面与达鲁花赤联名修书,用快马急报湖南道宣慰司和元帅府,一面命副镇守使薛成岗点五佰兵马赶往东门方向捉拿刘成谦和张佑仁等。
这副镇守使薛成岗是刘成谦出征讨伐宝庆义军之后,从潭州元帅府调来顶澧州之缺的,也不知深浅,率五百兵马出城急追,追了大半日,才见前面一队人正匆匆赶路,忙快马赶上前去,只见一人立马横枪挡住他的去路,便喝道:“你是何人?敢拦本将军缉拿叛贼,活得不耐烦了!”
打马挺枪冲来要与其厮杀。不想此人正是刘尚,正要挥枪对杀,身后的刘月芳一见,拍马冲来,道:“你是何人?来此何干?”
薛成岗也不认得刘月芳,见上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将,哼了哼道:“我乃澧州道副镇守使薛成岗,奉命前来缉拿刘成谦等叛贼,你等识相的话,一道同我回城,否则,莫怪我手下无情。”
月芳听了,哈哈一笑,道:“无名鼠辈,竟敢拿我!你等听清楚了!本姑娘同我大哥刘将军已投衡州义军,不做狗屁朝廷的将军了,你等若是想要保命的话,快快滚回城去!”
薛成岗一听,大怒,正要动手,薛成岗身边的百户长虽不是刘成谦的部下,但却晓得刘月芳的手段,忙上前对薛成岗道:“这女子有些手段,看我来收拾她!”
话落枪出,便挥枪向月芳刺来,月芳大怒,道:“一个小小的百户长,也敢在本姑娘面前放肆!”
挺枪便杀来,这百户长只知这毒蝎魔女有一手飞刀挥鞭之术,只要用心防备就是,想一个女子的拚杀功夫应不是男人的对手,才敢应战。岂知月芳心里正有一股郁恨之气,无处泄,正好拿其泄愤,一顾狠命拚杀,直杀得这百户长全无还手之力,面色苍白,全身抖,不到十个回合,便被月芳一枪刺于马下。
薛成岗一见,怒不可遏,挺枪来战。刘尚怕她有闪失,正要上前接招,谁知这月芳得胜更狂,对刘尚道:“刘元帅不劳你动手,看小妹再拿这狗贼的人头作个见面礼。”
挺枪跃马直奔薛成岗而来,一杆烂银枪似长蛇出洞,蛟龙吐雾。成岗也从容面对,使出功夫,两个杀成一团,双枪挥舞得眼花缭乱。刘月芳见薛成岗身手不凡,一时拿他不下,转身便走。成岗不知是计,拍马便追。追有数十丈远,刘月芳瞅准时机,连两支飞刀,一上一下,薛成岗束手不及,连中两刀,翻身落马。刘月芳调转马头,反手一枪剐下了成岗的人头。其他元军一看正副主将已亡,哪还敢上前拼杀,四处逃窜。这正是:
善人自有善人怜,恶人自有恶人磨。
姣姣俏面毒蝎女,何时放下夺命刀!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