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灰姑娘的钢琴曲是几级的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谣言(第1页)

廖小月常年混迹医院,可谓见识多广。所以她知道绝大多数男人,哪怕是没成年的男人,都特别喜欢来自女性的、尤其是年轻女性的崇拜的目光。

所以多年来,蔡立林之所以隔三差五的被她抓壮丁辅导学习,并不是因为蔡立林真的赞赏她一个小保姆积极向上的精神,而是被小女孩崇拜的虚荣,实在令人沉醉。

只是廖小月怎么也没想到,蔡立林会真的看上了她。以她在医院里滚出来的见识,她甚至理解不了蔡立林的思维。要知道,虽然在日常生活里,大家口口声声说女人多么多么拜金,可实际上在婚姻感情上,往往是男人更加的冷酷理智。

他们是那么理所当然的衡量着女人的出身、家世、学历和赚钱的水平。

能看上小保姆的,不说绝无仅有,起码也得是个万里挑一。人有钱人玩包养,还得看个学历呢!她一个堪堪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半文盲,何德何能居然被高端大气的数学系研究生看上了!

简直离谱!

但生活总是现实的,一个离谱,总不能个个离谱。于是廖小月心安理得的使出崇拜大法,17岁的小男生毫不意外的跳进了廖小月的节奏里,宛如孔雀开屏一般,卖弄起了自身所学。

廖小月知道自己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学习效果很不好,但有得学总比没得学要强不是?

所以她是真的很认真的听课,很认真的提问。且,她毕竟自学了那么久,有些问题确实能提到点子上,更引得钟阳波自信心爆棚。竟煞有介事的帮廖小月梳理起了高中数学大纲来。

波波妈笑眯眯的看着。她虽然打孩子生下来,就辞职做了全职太太。但自己也是重本毕业的。知道辅导别人作业,是很好的查漏补缺的方式。尤其对纲要的梳理,更是加深理解的好办法。

看着儿子努力解释那些概念的样子,波波妈对表妹介绍的看护简直格外的满意。骨折术后一周内,伤口都是疼的。有人陪着儿子聊天那么开心,又复习了课本,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护工了。

然而,骨科病房里几个人不知道的是,一条流言悄悄在医院里炸开了花。

因为一个好的看护,永远不缺工作。但一个普通家庭,想要找到合适的看护,却是极其艰难的。

国内的家政市场,远远没到规范的地步。以至于行业内良莠不齐,除却传说中的顶级豪门之外,哪怕资产过亿的家庭,都未必能找到合心意的家政服务人员。

这个行业可谓水深的探不到底。

因此,廖小月的前雇主蔡逢生一家,打廖小月辞职以来,就没有一刻安生的!

首先,廖小月属于做饭、保洁、看护三位一体的全能保姆。一般而言,想满足这三类需求,至少得请三个人。且市价五到八千的做饭阿姨,一周只做5天,每天只做一顿晚饭,并不包碗筷收拾。

要想每月每天做满两顿且干净卫生味道尚可,得一万五起步价。保洁少说五千,重病患看护最少一万。

也就是说,蔡家在家政上的预算得翻倍!

最气人的是,即使翻倍了,仍然很难找到合适的。

其次,廖小月就是再不爱传八卦,她也是个活人,难免跟人交流。像她们这样干体力活的,跟高大上的外企互联网不一样,没有薪资保密的意识。所以整个圈子的人,其实都清楚廖小月的工资。

早先就挺多人背地里讲蔡家不厚道,也没少有人动心思挖廖小月。只不过廖小月馋蔡业崧教的英文课,大家挖不动罢了。

所以廖小月被蔡家欺负,怒而辞职的八卦,在医院里传得飞快。特别在呼吸内科的老病友圈里,没两天就闹了个人尽皆知。

但,事情恰恰就出在了人尽皆知上。

三甲医院的床位,从来紧张的宛如春运火车票。以蔡家的家境,什么特需病房、什么单间,那是想都不要想的。那不是钱的事儿。所以蔡业崧只能挤在6人间的大病房里,一天天的被吵得脑子眼儿都是疼的。

人多八卦的自然多。蔡家新请的看护,在廖小月的对比下,堪称惨不忍睹。别说当事人的蔡家了,就是同病房的老病友家属,也连连摇头。原先廖小月照顾的多好啊!结果换人没几天,老爷子脚上就有了褥疮。

医院里倒是配了气垫床,保证患者身体不长褥疮。可到了蔡业崧的岁数,又常年生病,身体脆弱的好像豆腐渣。

气垫床倒是保证了躯干的通风透气,然而两只腿但凡搭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必然生褥疮。只能靠着看护人员足够细心,时时刻刻记得挪动身体的各个部位,才能规避得掉。

新来的护工,一天只拿300块钱,蔡业崧的死活关他屁事?三甲医院不缺病患,蔡业崧蹬腿了,呼吸内科没生意了不成?要他抬病患喂饭他也干,但要他像廖小月一样上心,绝对不可能!

慢阻肺是个能横跨几十年的病症,呼吸内科的病患来来回回,多少混了个脸熟。就有脸大的忍不住数落起了蔡逢生两口子:“你们是该好好教育教育女儿。像小月那样又勤快细心,又手脚干净的保姆上哪找去?现在把她气走了,你们家好受了吧?”

蔡逢生和罗润妹本来就因为家里没了廖小月做饭搞卫生很不习惯,又因为不放心蔡业崧的看护,不得不耗在医院里,情绪简直坏到了极致。身为一家之主的蔡逢生还能朝“罪魁”

罗润妹发发飙,家里食物链底层的罗润妹满肚子委屈,不知道找谁诉。

最让罗润妹憋屈的是,在家里被丈夫骂了不算,到了医院里,竟然还要被隔壁床的家属阴阳怪气。罗润妹越想念头越难通达,于是她在第N次被隔壁床家属说风凉话时,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