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纸团儿(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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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吉此时已蹲下来,用了比穆宁秋更专业的手法,检查姜午阳尸体外观。
一边回答冯啸的问题:“咳逆暴亡者,嘴有紫绀,不少人会有米粒大小的凝冻咳出来。姜兄虽唇未泛紫,但看着表情狰狞,像憋死的,与咳逆症又有几分相符。现下立刻切开气管,或许可以一探究竟。”
冯啸一个“好”
字刚吐出来,柳洵便颤声道:“那午阳,岂非留不下全尸?他父母将他托付于我,我未约束孽徒、致他罹难,现下连全尸都保不得,如何对得起他父母?冯阁长,中河豚毒者,亦气衰而亡,午阳既然没有魏医正所说的紫绀,那不恰证明,他是被河豚鱼眼毒害的吗?”
“啊?他还中了河豚的毒?”
魏吉抬头,目光扫视一圈众人,很快落在冯啸脸上。
你咋不把情形和我说囫囵了?我们医家,最恨被隐瞒病患吃过什么、做过什么。
冯啸无视魏吉不悦的微表情,只向柳洵道:“柳公莫焦躁,我姑母精通江南水族烹饪法,赠我一本食单,好巧,里头专设一章详述河豚。中了河豚之毒的人,会有呕吐状。午阳唇边,无紫绀,却也无秽物,那么,令他殁身的,到底是咳逆,还是河豚之毒,只能请魏医正切开他的气道与食管,看看里头情形,吾等再作定论。”
柳洵脊背一凉。
就在片刻前,看冯啸严厉的态度,他还以为,冯啸已经相信,是康咏春下的毒。
柳洵活到四十多岁,浸淫内廷多年,一直与刘昭治下的各种女官打交道,自诩深谙女子本性。
女子的善妒,是刻在骨子里的,什么义正词严的鞭挞,说到底无非“妒忌”
二字。咏春姿容甜美,性情开朗,难免让年纪略大、性子冷刻的冯啸不喜。
柳洵相信,一旦出事,冯啸心中那杆秤,必会偏向男子这边,况且自己是精心布过局的。
没想到,这女子不但话里的风头转回去了。
她在医官到场后,听了魏吉所言,才说出自己也懂河豚之毒的症状,与咳逆之症有截然不同之处。太黠滑了!这分明就是步步为营地在试探,试探现场针锋相对的师徒二人,各有什么新的反应。
柳洵不敢再多言,强作出伤心的无奈,点头道:“冯阁长,所言也有理。”
脑中却已在盘划。
柳洵比在场的其他人都清楚,姜午阳的食道中,肯定没有因中毒引起的反流秽物,因为他喝汤时,那汤里根本就没有鱼眼睛。
无妨,反正姜午阳是倒地于自己进来之前,此事若移送郑州府衙,最多也就是判不了康咏春刑罚,自己是扯不上嫌疑的。
冯啸见柳洵犹自镇定,便瞥向康咏春。
康咏春盯着她:“你是想逼我认罪吗?你以为,我与师兄情深意重,就会因为不愿他死后还遭这样的罪,而认下冤屈吗?冯阁长,请魏医正动刀吧。师兄活着的时候,对我那样好,他遭遇不测,我更要弄明白缘由,才对得起他。”
年轻的女画师又倏地转向穆宁秋:“穆大人,你们羌国,是不是有一种人,叫天葬师?”
穆宁秋面无表情道:“有。”
康咏春嘴角噙了噙:“昨日师兄喝药时,还与我说,他想去看天葬师行刀,想看人的五脏六腑到底是何模样。他教我,佛自人而来,只有深切地明白凡夫俗子是怎样的,才能观人而思佛,观人而画佛。所以,我师兄,就算此刻只能靠魂魄寄世,那魂魄在吾等头上盘桓,瞧着医官割开他的尸身,他,也不会有柳待诏说的忌讳。”
女孩将“柳待诏”
三个字咬得狠狠的,已不再认师父。
柳洵作凄楚摇头状:“你这个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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