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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也是發生在宿舍樓,成員好奇心過剩,問這問那,聽說羅邱淇就住在頂樓,問出了大概以往每一個人都問過的問題:「那不會有人心思不正,偷偷跑到頂樓騷擾老闆嗎?」
「有啊,怎麼可能沒有,」帶她參觀的同事說,「前年好像有過一個吧,裝醉跑到頂樓,在老闆門口耍酒瘋……結果一夜過去,門開都不帶開一下的,反而是她耍酒瘋的監控視頻傳遍了……老闆很少在俱樂部留宿的,還是收收歪門邪道的念頭,別讓自己臉丟光了。」
「退一萬步講,老闆就算在,門口的監控識別到有人靠近、有人放什麼便當呀、告白小紙條呀、電影票什麼的,保衛處先來人給你收走了。」
「收收歪門邪道的念頭」,與羅邱淇的「別想那麼多」,頗有異曲同工之處,阮氏竹想得入了神,果盤輕磕在茶几上的聲音也被很好地隔絕在了感官之外。
第21章家庭聚餐
窗簾闔著,客廳只留了一圈環燈,燈光很暗,照得阮氏竹的皮膚熏黃溫暖。
茶几上果盤裡切塊的梨和橙子安靜地躺著,梨塊的表面正在逐漸氧化,洇出褐色的斑。阮氏竹一開始看比賽看得很認真,腰背直挺,半個鐘頭過去,人鬆懈了很多,目光在電視和果盤之間來回流連。
但明明一開始羅邱淇問他吃不吃,他把頭搖得飛快,說自己晚餐吃飽了,吃不下別的。
羅邱淇參加過的公開賽數不勝數,所以沒有和阮氏竹同步觀看,而是靠在沙發拐角的單人沙發里,zuzu的窩旁邊,翻閱一本半個小時都沒有翻完的攝影雜誌。
他手上這本攝影雜誌是冬影主題,白茫茫的積雪貫穿整本,在這樣昏暗放鬆的環境中,冰和雪的寒冷完整地被封印在紙頁上,幾乎施展不了本身激發共鳴與共感的作用。
不過在數日前的家庭聚餐中,無需氛圍的營造,羅邱淇也能在體感上感覺到冷。
家庭聚餐舉辦在爺爺的別墅里,以前三五個月才能湊全的人,近半年由於爺爺的身體每況愈下,大家怕出意外,很少有人遠旅在外,工作再忙也會抽出時間回祖宅看看。
羅邱淇的奶奶就像護工一樣,每天早上告知大家爺爺身體狀況,然而事實上只有羅邱淇的母親會認真回復,其他人寧可去和家庭醫生溝通,也懶得理睬另一個跟自己無親無故的人。
羅邱淇是當晚最後一個到場的人,他進門時他的大姐羅英韶正配合菲傭將坐在輪椅上的爺爺從電梯裡推出來,羅英韶七歲的兒子盤腿坐在沙發上打遊戲,姐夫和另外幾個哥哥指手畫腳地指導他。
他本以為自己的母親羅毓會在廚房幫忙,結果在客廳沙發旁邊的地上看見了正在插花的母親,一時間愣住了,直到羅英韶走到他面前,叫他:「弟弟。」
羅邱淇喊了一聲「大姐好」,又彎下腰喊「爺爺晚上好」,爺爺有氣無力地呼出兩個音節,羅英韶就主動告訴羅邱淇:「爺爺剛睡醒,冇咩力氣。不過醫生話今日可以多食啲嘢。」
「花喺阿姨帶過嚟嘅,」她又說,「原本霖住俾菲傭攞去插,某人之前唔喺話菲傭插得唔好睇咩,所以吖姨咪自己搞掂咯。」
「eric,」她大聲喊兒子的小名,「食飯啦,關咗個遊戲啦,嗰邊距哋幾個都去咗幫手,你攤喺沙發嗰度咩都唔做,好唔好意思啊你。」
眾人嘻嘻哈哈地散去了,羅邱淇的舅舅們也從樓梯上下來,恰好羅毓插完最後一朵粉百合,想抱起花瓶站起來,眼前發黑沒站得穩,羅邱淇趕緊上前攙扶住她,抱走花瓶,問:「花瓶放哪?」
「就放茶几上,」羅毓抓著羅邱淇的肩,捶捶腰長舒了一口氣,埋怨道,「你怎麼才來,工作有這麼忙嗎?」
「路上堵車,堵了快半個小時。」
「哎喲我早跟你說過這個點最容易堵車啦,」羅毓按住羅邱淇的後背把他往前推,「去洗手,要開飯了。」
入席後爺爺坐在最上席,然後依次按輩分往後排,羅邱淇和羅毓坐在最後,羅英韶說擔心eric吵到爺爺,帶著他坐在羅邱淇的對面。
菲傭來來往往地布菜,一開始大家只是小聲地攀談,後來爺爺發話了,詢問子女們的近況,於是氣氛變得熱鬧很多,從生日到訂婚,連eric都有換牙的好消息,最後話題扔到羅邱淇身上,羅毓笑著說「爸爸你嘅身體健健康康,對於我嚟講就喺最好嘅事嚟嘎啦」,多少帶點糊弄的意味。
羅毓剛說完,羅邱淇的一位舅媽便開口說道:「妹妹你甘講就唔厚道啦。我哋都喺一家人嚟噶嘛,有咩好事就講出嚟嘛,我全部都知道嘎!」
羅毓沒聽懂,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羅邱淇,羅邱淇也猜不懂話里藏的什麼話,笑著說:「有好事梗喺會同舅母你分享啦,不過最近我一門心思全部放曬喺俱樂部嗰d事上面,又爭取緊舉辦公開賽嘅資格,再者又忙緊買馬匹嘅事…。。真喺唔知舅母指嘅好事究竟喺邊一件。」
全桌人的視線已經被吸引了過來,羅邱淇能感覺到舅媽白了他一眼,不耐煩地打斷他:「我講乜嘢咁啦?」
坐在對面的羅英韶張了張嘴,但舅媽又繼續往下說了:「你最近喺咪同緊許家嗰個大小姐約會吖?唔洗急住答我話唔喺,我都唔止一次見到你哋喺埋一齊啦!」
羅邱淇覺得好笑,意識到如果他接著否認,舅媽說不定會掏出一摞照片甩在桌子上,就說:「舅媽誤會了,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