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飞狐叫什么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五回(第1页)

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胡斐身受两掌伤的极重,内力溃散,全然使不上劲,刚才虽是拉住了一根手臂粗的松枝,却给他下跌的力道与身子重量扯断,但坠落之势却也因此而缓得一缓。当下双足横撑,背部尽往崖岩贴去滑落,遇有突出峭岩,或长在崖壁上的各类小株枝干,便可逐一缓去这股下坠的度。只是身处这万丈崖谷,摔落要能不死,除非奇迹。

这处崖谷乃呈笋状屹立在群峰之间,百岳相连,高拔危耸,越往上头,越是笔直刃削,层岩叠岫。到得腰峰中段,笋状峰形愈加明显,呈现下宽上窄之势。因此上胡斐给掌击落时,虽是隔着崖壁有段距离,然其时天候大变异常,狂烈山风倏来幻去,峰岭间气流极是不稳,带得胡斐坠落中,身子却是边往崖壁上靠去。若非如此,这般坠落度何等之快,纵使他这时身子未受重伤,轻功如昔,亦难凭虚借力,势必就此笔直坠入深谷而死。

那峭壁本就极陡,加上冻结的冰雪,更加滑溜无比,虽得突出岩石与无数株干缓阻,坠落之势仍是无法避免开去。胡斐神智清楚,只觉手肘膝盖都已给坚冰割得鲜血淋漓,所幸背上包袱系的极紧,正好当做垫物,这才能不擦伤到背部。眼见这堵屏风也似的大山壁跌之不完,心头早无幸念,这时脑海空明,只想:“这般死了也好,什么父母血仇,遗恨之爱,俱都就此划下休点。只可惜不能将马姑娘的两个儿子给抚养长大,亲眼见到这两个孩儿习到我的一身武功,胡家刀法更是就此而绝,死后当是难以面对我那去世的爹娘了。”

正恍神间,只觉身子似乎接连撞到了什么几团软绵事物,思念尚不及辨,数撞之下,身子竟给这股势劲带得斜飞出去,心中‘啊唷’一声,大雪狂飞中,谷间视野茫茫,浑不知身在何处。这当儿寸念只在瞬间,变化实不容留有余裕细想,但见倏欻烟散,嚓的一声,整个身子陷入厚厚积雪甚深,就宛如掉进大团棉絮里一般。

胡斐但觉周身冰冷,一个劲只想:“我死了么?我死了么?”

动念方起,便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四肢尚有所觉,只浑身撕裂般痛若针刺,整个人更是欲振乏力,胸中气息窒闷。好不容易勉强挪动右手拨开了盖满头上的雪团碎块,登时目能视物,这才确定自己并未死去。但对于自己如何能得以坠落万丈深谷而不死,却也大惑不解。

他躺在给他身子撞击下而凹陷极深的雪洞中向上望去,但见上头飞雪飘舞,狂风怒啸,他处在凹陷开来的雪洞之中,周围声音都给冰雪挡住,倒反而身感宁静异常。只他这么一路自千尺巉岩峭壁上落下,海拔落差极大,兼之身受阴阳两掌所击,体内气血翻涌,经脉俱乱,喉头一甜,当即喷出大道鲜血,脑昏神迷,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胡斐昏昏沉沉的醒来,只觉口干舌燥,便随手抓起一把身旁雪块塞到嘴里,雪融化水而入,一股凉洌宛如醍醐灌顶般让他神智大清。睁开眼来,但觉雪亮刺目,忙将两眼闭上。过得半晌,这才再度缓缓张起双眼,眯着眼打量周身情势。这时天色大明,阴霾尽去,谷中微有薄雾,但落雪已停,较之先前的漫天大雪飘飞,此际便如天国般的谧静祥和,体内虽仍感痛楚难当,然知自己大难未死,倒也乐观看待。

他身子劲虚气乏,费了好大的功夫,方才勉力撑起上半身坐住,但要站起身来却是不能。他以手做耙,将身前雪团缓慢逐一耙开,身子便如蛇类般滑动,一边耙雪,开出路来,身子便一边扭滑朝前爬行。如此费了好大劲儿,地势陡起,身子逐渐升高,上头积雪越来越少,终于来到一处高地,直喘的他又累又虚,趴在雪中好久。

待得气息渐复,抬起头来四下环顾,见所处之地乃是谷底一块较高岩地,不远处怪石嶙峋,东一落,西一堆的杂散各区,要不是自己运气,落下时却是直撞其上,这时必是血肉模糊,那里还有命在?他转回头看去,见自己一路爬过来的陷入之处,正好便是这块岩地中的凹陷洼地,只因常年积雪深厚,雪面齐平,看去甚是平坦,实则落差极大。胡斐暗道:“这机会当真万分之一而不可得。若不是深雪卸去劲道,便是撞在岩地上,半条命也给夺了去,岂能这般的毫无断骨折臂而不死?”

跟着又想,落下时撞到的那几团软绵事物,不知究竟是什么?

他试着盘起腿来,暗运真气行功,岂知丹田真气甫起,便与阴阳正克的两股气劲相互冲撞,便如冒然闯进了两军对峙交战中的中枢一般,阴攻阳击,前鼓后震,霎时间体内仿佛千军万马奔腾,那冲、任、督三脉,同起而异行,一源而三歧,十二经常脉更犹如江河东泄,波涛不息,当下气息岔乱,眼睛一黑,又晕了过去。

待得再次醒转过来,已是日暮霭霭,但觉鼻头冰凉,忙撑起身来,才知自己晕厥后乃迎面而俯,两腿交盘如旧,上身弯倒,埋头入雪,当真狼狈之极。他这时自不敢再运息提气,见数丈外枯木成堆,便颤悠悠的蹒跚走去捡拾,挑了一根如人高的膀粗枯木作杖,缓缓小步而行。他环目四顾,见这山谷纵横捭阖,左右两边距离甚窄,纵深却是极长,若是一路寻去,或可找到出路才是。行得一阵,穿过一堆嶙峋山石,斗然见到雪地上似有一物,当下走去拾了起来,见是一本泛黄的经书,封面上写着‘博伽梵谷略经’。

胡斐随手翻了翻,匆匆看了几眼,只觉这经书所述似佛似道,自不以为意,心想必是那一位途人无意中给掉落下来的。他近些年来虽曾涉猎不少诗词古文,但对经道禅书却是向来避而远之,这时见是一本参道经书,留着无用,便欲顺手丢出。便在这时,眼角间却不经意的瞥到右方岩后似乎有物,茸茸长毛,不知是什么东西。

胡斐好奇心起,虽是周身给岩石坚冰割得伤痕累累,体内又是寒炙交济的的震荡难受,但仍柱着枯杖,颤巍巍的如重病者般的伛偻着身子走向前去。那经书拿在手上甚是不便,当即想也没想的就将之往怀里塞去。绕过巨岩,便见一头似猿般的大物倒在雪地,遍身灰褐长毛,身子软缩成了一团,动也不动。

胡斐以脚轻轻踢它,见其毫无反应,想是死去已久,只是见它死状奇特,似乎全身骨骼俱碎,这才如此软瘫成了一团。胡斐眉头微蹙,绕着它身子踱了半圈,却见距离不远的岩角处尚有两头巨猿,一般的瘫在雪地上,看来也是骨骼碎裂而死。他想了半晌,不禁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落下时,似乎撞到了几团什么软绵东西,得以卸去高而坠的巨大力道,跟着身子又因此而撞斜飞了开来,劲道便又卸去了几成,之后再运气极好的掉入积雪深厚的洼地雪堆之中,才能如此侥幸的逃过一劫。如此想来,倒是这三只比人还高大的雪山巨猿救了他一命。

他心中顿时甚感不安,喃喃祝祷道:“灵猿啊灵猿,胡斐这条命本是被你们给救活下来的,原该替各位好生埋葬入土为安才是。但我身上伤重无力,搬不动你们巨大的身躯,只得草草以雪代土,就地掩埋,还请三位灵猿在天之灵有知,魂归极乐,安祥自在。”

当下就地堆雪埋猿,花了把个时辰,才将三头巨猿以雪埋葬了。

这么一耽搁下来,周围天色渐暗,这时便要欲再寻路出谷已是不能。胡斐游目张望,乘着黑暗尚未笼罩,连忙四下里巡绕搜寻,觅地栖身。就见东一隅处乱岩杂立,岩身各个块头硕大无比,其间岩底缝隙间似乎留有容人空间,当即矮身小心钻入,见这岩间隙缝恰可栖身而卧,正是绝佳天然屏障,便盘腿坐了下来。

他久未进食,这时肚里饿的咕噜直叫,想到背上的包袱里不知装了些什么,或许有干粮之物备用,便解了下来。打开一瞧,那钟氏兄弟所送包袱里一件大长棉袄,袄内衬有长茸兽毛,抚摸起来甚是温暖软柔,当是御寒衣物中的极品;两包晒干了的獐子腿腊肉,另一包里装有十来个荞麦饽饽、枣泥馒头,还有七张大圆馍饼。胡斐心中大喜,拿起荞麦饽饽便啃,一边撕下獐子腿腊肉配食,倒也吃的津津有味。

饱餐过后,天已全黑,谷内温度遽降,他身无内劲来提气护体,胸前所受阴寒之掌,这时更是如坠冰窖般异冷非常,只是背后另一道炙热阳气却是灼身烫体,阴阳交攻下,实是苦不堪言。他躺在雪地上,背部贴雪,浑不觉冷,但身前却是冻得颤,当即取过大长棉袄盖在身上,静心凝神,专注呼吸,不久便即沉沉睡去。

翌日醒来,但觉体内阴阳交会,直入五脏六腑,阴酸阳麻,捣得脏腑器官酸麻难当之极,心中大骇,忙起身交盘起了腿来。但他有了上一回运气晕厥经验,这时自不敢暗蕴丹田的来提气疗伤,只以均匀呼吸吐纳来稍减痛楚,然知此法终究济不得长久,待得阴阳之气汇注于身上十二经常脉和奇经八脉,自己命必休矣。

胡斐忖道:“那人掌击中我时,曾说这是‘阴阳冥掌’,左掌阴,右掌阳,因此击中我胸前的阴掌便寒冷如冰,击中背后的阳掌便炙热如火,正是阴阳同出,诡异之极。但以武学而论,阴阳两极,阴盛则阳衰,阳刚则阴损,自来无法一人合用,这女子却是何以能够练至这般正反相济的境界?再说这‘阴阳冥掌’过去从未听人提及,依此人的武功修为来说,当已旷世绝伦,自是武林中盛名已久的人物,但她却为何又要蒙上脸来?”

他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觉得这名红色披风女子的武功高得吓人,若不是自己亲身所遇,又如何知道世上真有如此厉害之人。斗然间心头一闪:“莫非这名女子便是‘天魔北星’?”

继之又想:“不对,不对。天魔北星成名时已在二十余年之前,当年这魔头声名正响时已然四十开外年纪,此时算来早已是迟暮之龄,但这位红色披风女子的肌肤身段却非佝偻老人,那么想来是她的徒儿弟子之辈的了?”

思绪起伏中,又想到了那名黑衣女子被风给吹起的面罩一角,虽是不得全貌,但便这么一瞥,竟是像极了日前所遇的峨嵋派程霏晔程姑娘。只是当时匆匆之间这么见到些许颏边庞影,毕竟无法做得准,说不定是女子间或有神貌相似者罢了。更何况程霏晔刻下正随同苗人凤齐赴孤山,自不能分身而来袭击,且她峨嵋派武功虽强,但要数招内便一举击败丹霞派的那位姑娘,却还犹有未及,因此心中虽仍疑惑不明,却也没真的当一回事来看待。

胡斐盘坐了一柱香时刻,草草吃过半块馍饼,心中只想:“这些干粮撑不了数日,可得节省点来吃,否则我身子虚劲无力,连野狗也打它不过,却如何捕猎而食?”

心里虽是愁,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当下便矮身出得岩来,却见天气大好,日照当头,便即返身收拾了包袱负在背后,手持枯木作杖,缓慢的往前行去。

他所走方向仍是朝西而行,只是他伤重下走的缓慢非常,谷中又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山岩巨石,时时得绕路觅道,短短几里路走来,却是耗去了他大半天的时间。这时他来到南北两峰之间的断坳地带,该处是谷底所裂开的巨大脉层断岩,横宽七丈,深不可测。换做平时,依他家传轻功一跃即过,自是不足为虑,但此刻别说是提纵之术,便连一般使力奔跑都已不能,这横达七丈的断岩却要如何通过?他南北两侧绕了又绕,瞧了又瞧,若是身体不伤,内力犹存,或可勉强攀附峰崖峭壁而过,如今内劲涣散,难以抓岩攀爬,就只能望着断岩而叹气不已。

胡斐无奈,他这半天走来已是中午时分,身疲力虚,只得挑了块较小岩石坐下歇息,并自包袱中拿出早上啃了一半的馍饼吃了。他望着前方去路的各种奇异断层地势,心中想到了汤笙所说的十八天人绝路,看来不只峰崖上头艰险难行,便在谷底,亦是处处难闯,过了眼前这一关,往后不知还有多少危如累卵的险地要过,眼前既是头关便过不了,那么接踵而来的各种绝路地势更加不用来提,因此纵是心有不甘,也只能循着来路而回了。

待得拖着蹒跚步履回到昨晚歇宿的岩间隙缝洞里,天色又已暮鼓晨钟的接近傍晚,他喘着气清理了岩缝洞里的地上积雪,再到洞外找了许多枯草枯枝,拿出身上火刀、火石、火绒生了个火,将獐子腿腊肉就火烤了起来。不久腊香四溢,便配着枣泥馒头吃了一顿较为丰盛的晚餐,夜里有火,就不似昨晚那般寒冷了。

隔天早上醒来,天色转阴,似乎便有一场小雪要来,但他心想留在这里终是等死之局,只得咬牙上路,系上了包袱背在后头,仍是一根枯木作杖,缓着步朝东慢行而去。这般顺着谷底行出十来里,便见对面南峰底下交接着另一座山峰,山势看来不高,想来只是峰与峰之间的一座小小山岭,自谷底一路倾斜而绵延直上,倒也不怎么陡峭,当即转而向南,顺着这座山岭逐渐登高。如此行了两日,自腰峰穿过,眼前又是另一座小峰,登上不久,便见一条山道乍现。胡斐大喜,既有山道,便是有人行走,即使不能遇上,循路而去,终能脱险才是。

这条山道都在腰峰之间穿峰越岭,并不危峻,走了六日,山道转而朝下绵延开去,行来更是省力,但他身上粮食也已所剩不多,再撑两日,便要断粮挨饿了。这日朝暾初上,他已赶了三个时辰的山路,绕过弯下得岭来,眼前豁然开朗,所处之地竟是好大一个断层峡谷,东面崖上可见三道瀑布冲击而下,料想是山上融雪而成,阳光照射下犹如三条大玉龙,珠玉四溅,明亮壮丽。胡斐本以为岭下便是平地,岂知先前所走山岭只是峰脉之中的半山边峰,要到平地,须得再下这千百丈来高的峡谷才成,当下只叫得他一声苦,万念俱灰。

但见他倚着一棵大树失魂落魄般的坐了下来,眼里无神的望着瀑布流泄而下,脑中空荡荡的便恍如里头啥都没有了一般,真是到达了空无的最高境界,眼里见山无山,见树无树,就这么呆滞无我的坐了几个时辰过去。其时正当正午之际,阴阳交克极烈,那积蓄数日的‘阴阳冥掌’穿脏炙腑,阴者更阴,阳者更阳,这时体内正是翻天覆地的互攻相克,他这般心无点物的失魂而去,原先涣散的真气更是一股而泄,便如自己废去了数十年下来所辛苦修练而成的高深内力,阴损经,阳伤脉,不到一个时辰,他周身真气俱散,气息一窒,再不知人事。

胡斐再有知觉之时,浑不知已经过了多久的时间,是几个时辰,还是几天,甚或是数月过去了?他脑中浑浑噩噩,似乎整颗头一直在无限的膨胀开来,想睁起眼来,只觉眼皮便有如千斤一般重;想张嘴叫出声来,无论自己意识里如何拚命挣扎,那张嘴巴却是始终动也不动。他嘴巴虽是动不了,但却感觉到嘴里一道苦辣直穿入腹,奇的是,这苦辣中竟是含有极重药气,那味儿当真呛得让人难受,敢情自己是给这药味呛醒过来的?

他身子不能动,耳朵却是无碍,只耳鸣甚重,周遭事物听来总不真切,仿佛隔着深层浓厚气雾一般。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悠悠荡荡的听到了一点声音。那是许多的人走在一起的踏足迈动之声,还有众多衣衫沙沙作响的摩擦声音。他这时知觉逐渐上升,慢慢感觉到了自己身子似乎是躺着的,但不是在床上或地上,却是给人用担架之物抬着快移动。胡斐这当儿里所想的第一个念头是:“我竟然没死?但我伤得如此之重,却还能活多久?”

便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大伙儿歇歇腿罢。”

跟着他感觉到自己身子停了下来,然后被放到了地上。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说道:“咱们这回好不容易才在山涧里采到四朵‘佛座小红莲’,那是大师伯找了数年没见踪影的圣物,却给这恶霸模样的人一家伙吞了下去,不嫌浪费了么?”

就听先前那女子道:“你这丫头便天生一个偌大心眼,日后如何成为我帮神农老祖的弟子?本帮虽不是什么江湖上的名门大派,但济世救人之心却是不落人后。这四朵‘佛座小红莲’即便采了回去,还不是用来炼丹成药以救命危之人?这男子咱们见到时已是命在旦夕,咱们身上又正好有此圣物,自是他命不该死,说来便是天意,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那年轻女子哧的一声笑道:“我不过是见那四朵‘佛座小红莲’生的美丽,偏偏却给这名满脸虬髯的恶人脸吃了下去,当真是四朵鲜花都给吃进了牛的肚子里去,这才惋惜的说了几句,没想到又给文姨您抓住了柄头敲了我一顿。哼,您瞧邢师哥那副幸灾乐祸的贼眼溜溜表情,他心里可笑着我哪!”

那姓邢的师哥啊唷一声,听声音便来自胡斐顶边上头,失声笑道:“我好端端的闭着嘴没讲话,难道这也犯着谁来啦?哟哟,我说小师妹啊,你师哥我天生便一副弥勒佛的笑脸长在头上,就连睡觉都是同个模样,这也是你打从小来便见惯的样子了,这会儿却怎能就此诬控我是幸灾乐祸的笑着你来啦?”

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