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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就是一個情緒比較少,性情淺淡的人,但是這個小孩兒這一刻表現出來的不一樣,至少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八歲的孩子身上。
林真還不知道小崽子跟鍾嚴齜出小尖牙了,帶著他們把珍珠搓完,在裝著木薯粉的簸箕里滾了滾,保證珍珠不會沾在一塊兒,然後放進煮沸的鍋里煮。
「好了,珍珠煮上了,煮好之後倒進冷水裡面過涼就行。」本來定好的開張日子因為一系列準備工作往後推了三天,到現在,終於只做最後的掃尾工作了。
這些日子他跑上跑下,說不累是假的,腿肚子現在還酸溜溜的。
但是一想到明天就是開張的日子,精神又飽滿了。
林真走到外邊兒,拿起一個竹筒杯,只見颳了外面那層青色的竹筒呈現出微微米黃的顏色,但又因為是鮮的柱子,又微微泛著一種叫人舒適的懶懶的綠。
而竹筒杯上面約莫有一個手掌那麼高,筒身上寥寥數筆刻著一支梅花,下面則有三個手指那麼寬,糊好的油紙裡面已然裝著《梅娘》這個故事的小紙卷。
寶劍杯也同樣,上面刻著一個頗有仙風道骨之感的簡單背影,油紙里封存著《仙途》小紙卷。
這段時間搭進去的不止精力和時間,還有不少的銀子,林真租完鋪子以後剩的銀子66續續花了三十多兩,手裡他只剩下些許了。
所以接下來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還是吃香的喝辣的,就看明天了。
把手裡的竹筒杯子放下,林真道:「待會兒珍珠煮熟了我先做點給你們嘗嘗,明天肯定沒時間管你們了。」
林小麼從林真做奶茶的工序里就覺得奶茶的味道一定很美味,聽到林真這麼說忍不住流口水。
而陳娘子手底下的最後一個第一批竹筒杯糊好了,她不好意思留在這裡蹭吃蹭喝,連忙起身道:「林哥兒,杯子都糊完了,那我跟小嚴先回去了,剩下的幾身衣裳再有三五天也能送來。」
人都在家裡了,哪有沒吃上東西就走的道理。
林真叫住她:「衣裳再過幾天做好也無礙,陳娘子你仔細自己的眼睛,越是暗的時候越別動。」
「再說陳娘子你是怕我做的東西不合胃口,這麼著急忙慌地走。」
「不是不是。」陳娘子剛才看得真真的,林真做那什麼珍珠放了那麼多糖,怎麼可能不好吃,但是……
林真這個留人小能手道:「賣都要賣給別人吃,自己家的人怎麼吃不得,陳娘子和小嚴嘗嘗吧,也算是給我試試味道。」
陳娘子哪裡招架得住他,望著笑臉盈盈的林真,坐回了剛才的位置。
林真把煮熟的珍珠撈出來倒進冷水裡激著,在火上燒水泡之前買來的上好的茶葉,然後將昨天晚上煮好的羊奶端出來。
往裝麻辣燙的,簡簡單單的竹筒杯里按照自己琢磨的比例,倒入羊奶,茶,珍珠,以及糖:「栓子,拿一把竹吸管來。」
放竹吸管的竹籃正好在顧栓子那邊,林真順嘴就喊了。
顧栓子抓了一把竹吸管,遞給林真,林真一一插進被子裡,然後叫顧栓子:「端去給你陳奶奶和鍾哥哥吧。」
他自己叫陳娘子陳嬸子,所以顧栓子作為他兒子,叫陳娘子一聲阿奶沒問題,叫鍾嚴一聲哥哥也沒問題。
顧栓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端起兩杯珍珠奶茶,走到陳娘子跟前:「阿奶,你的奶茶。」
然後望向鍾嚴。
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隻手臂那麼近,這次鍾嚴看得比剛才明白了,這個小孩兒不喜歡自己。
可是鍾嚴想不明白,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做過會讓他感到厭惡的事。
而且,鍾嚴發現這孩子生得跟他的阿爹林真沒有一絲相似之處。
林真的眉眼極致美麗繾倦,這個孩子卻生得刻骨的薄情。
顧栓子把奶茶放在他旁邊的桌子上:「鍾哥,你的奶茶。」
「有勞。」大熱的天,鍾嚴的手臂上莫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給兩人端完奶茶,顧栓子回到灶房裡,林真把最後一杯珍珠奶茶遞給他,覺得自家便宜兒子小小的一個,可乖了。
他彎腰在顧栓子耳朵邊道:「我多給你加了珍珠,你快嘗嘗看。」
珍珠兩字里,有個真字。
顧栓子接過他親手遞給自己的珍珠奶茶,薄薄的唇含住吸管,微微一吸,爽滑的由茶水以及羊奶,糖和在一起的液體進入口腔,又香又爽口,以及裡面的剛做好的珍珠。
軟軟的,彈彈的,在牙齒間迸發出奇妙的口感。
「怎麼樣?」站在他旁邊的林真問。
顧栓子咬著嘴裡的珍珠:「很好喝,」望著林真的眼睛,他加了一句,「特別好。」
「嘿嘿,那就好,」林真滿足了,他問其他人,「合不合胃口,糖會不會放太多了。」
甜帶給人的幸福感是許多東西無法代替的,不管是林小麼林石頭林柱子,還是矜持的陳娘子和鍾嚴,都被奶茶奇妙的味道征服,他一問都給了他意料之中的反饋。
林真端起自己那杯,現在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第56章
四月二十一,正是一個月一次趕大集的日子,鎮上要比平日裡熱鬧許多,乍子街上的鋪子都擠滿了人。
有些小迷信的林真特意買了好幾串紅紅的鞭炮,用竹竿支愣著,對舉著一串鞭炮的顧栓子道:「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