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页)
梁四步伐停了停,他知道我这明显就是要玩谈判这一招,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不是那不体面的人,所以立马也同样对我报以微笑,淡定地坐去了我的对面。
“怎么,少东家这是彻底想明白了,要跟我谈什么呢?”
梁四张嘴就是一股烟味儿,皲裂的手指捏住茶杯,眼睛眯成了月牙,活脱脱一只胖狐狸奸商。
我心里打鼓,面上不露声色地拿起茶往嘴边递,笑道:“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我四哥刚出了事,颖甘堂就闹分家,这事搁你我身上,传出去不管是谁面子都挂不住,这船上人那么多,柳家还是消息通,冲突了只会让人家看笑话,您觉得呢老爷子?”
我说完去看梁四的表情,这一看之下我心里便有了五成的把握,他动作有那么一秒钟的停顿,送到嘴边的水又给放下了,问我:“少东家,您这是要跟我谈判啊?”
“是啊,就看老爷子您愿不愿意赏脸了。”
我目光无辜地盯着对方,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攻击性。
梁四咯咯地笑了:“行!那少东家,以你的意思,咱们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我将茶托在手里,心说终于该进入正题了:“实话说,我入行晚,没资历,对主事人的位子不太感兴趣,这船底那么多船葬棺,底下的宝贝究竟能有多少,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话音刚落,就感觉身边的小伍跟何瑜都是不约而同地动了一下,我提前没告知他们我的心中所想,他们现在肯定以为我是脑子瓦特了。
这些话跟我们谈论的主题说到底完全是不契合的,但它们又不可或缺。人之所以会对某件事产生行动,是因为他们为了达到某些目的,梁四在意的是船上代表颖甘堂的绝对话语权,因为掌握了话语权,他就可以毫无忌惮地带人下去摸宝贝。
所以,主要目的还是摸宝贝。
而我的话,侧重点不在于争夺话语权,而是在于他所看重的明器,我在某种程度上适当暗示了他,告诉他我并不是你的敌人,反而我们可以互惠互利。
梁四果然犹豫了,他对我此行的真正目的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你居然想的是底下的明器,不是先想办法救你四哥?”
我看着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梁四便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完就压低了身体,低声说:“怪道是甘家的后人,年纪轻轻就这么有觉悟,你也想要下面的明器,我们合作,先把这群姓柳的赶下船,东西捞出来咱们俩一人一半,怎么样?”
我喝了口茶,摇摇头。
“怎么?你不愿意?”
梁四问道。
我说:“要想好好合作捞明器,就不能把柳家人撵下船,这事儿支锅的是甘柳两家,还有上面人盯着,要是公然把柳家人全部赶下船,这事儿传出去就大了,说不定还会惊动上层,到时候事情被抖落出来,你我的脑袋都保不住。”
梁四完全被我几句话给唬住了,他到底还是小地方出来的二流子,周围人不是留守老人就是世代做农,不是正儿八经的摸金校尉,也不像侯金山那样见多识广,我唬他就相对容易一些。
“那你说,咱们这票怎么干?”
我故作深沉,放下杯子考虑了一会儿,就说:“这样吧,船上你为主我为副,咱们各带一半人下水,先探一圈,先勘察一遍再说。”
梁四突然不说话了,我就坐在那儿等他回话,只不过这次他沉默的时间有些长,我怕他回过来味儿,最后手都有点颤抖了,我连忙换了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
“嘿嘿,少东家,你诓我呢吧,你其实也不是为了明器,你就是不想让我独霸了颖甘堂的权,我为主你为副,你一没资历二没威信,若不是我们,道上谁会认你这甘少东家,刚才说那些都是唬我呢,跟我玩这花招的人多了去了,想骗我,你还太嫩!”
梁四笑道。
我心念一动,脸黑下去,一拍桌子站起身,把手里的杯子往桌子上狠狠一砸,玻璃杯瞬间碎了一地,有几枚碎片正正好擦着梁四的肚皮划过去,想必他也没想到我翻脸翻得那么快,被我动作搞得怔住了。
何瑜跟小伍也是一头雾予。ian水地看着我。
我冷笑一声,揪住身边何瑜的手腕,看了一眼他腕子上带的表,然后对梁四说:“我唬你?你想什么呢梁老爷子,我们已经浪费了很长时间了,我的时间不是时间吗?不想合作也行,你现在就去把柳家人通通撵下船,我走,你带着你自己的人下水去捞,能捞到东西老子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