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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不可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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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2页)

卧室门被敲响,陈熙南回头招呼了句,“门没锁。”

他妈推门进来,往桌上放了碗切好的火龙果。看他在讲电话,便默默地坐到床边等着。

许廷秀今年六十四,是个精神板正的老太太。将近一米七的高个子,瘦条条的长身板。紧噔噔的方脸盘,眉眼间都是老师的威严。头用网兜盘在脑后,戴两粒珍珠耳环。穿着到脚面的长裙,熨烫得没一个褶。

岁月会蹉跎皮囊,但不会坍缩气质。正相反,她往那里一坐,就是一部7o年代的散文诗。

陈熙南匆匆挂了电话,拿过碗笑盈盈地吃起来:“别担心。就是找机会歇两天。”

“能不担心么。你懂事,打小儿就报喜不报忧。”

许廷秀看了他一会儿,怜爱地拨他刘海儿,“那粘血的纱布,用卫生纸裹起来扔,紧怕我跟你爸瞅见。”

陈熙南不说话,只是讪笑。像讨饶,也像撒娇。

“你总嫌我俩老了。我俩是老了,但不是没用了。”

许廷秀啪地拍上桌面,疾言厉色地说道,“不让孩子受委屈的能耐,倒还拿得出来!”

“委屈是有一些。”

陈熙南放下碗,抱起胳膊摇头,“不过关系着感情。我本打算稳当了再和你们说。”

养了近28年的儿子,头一回提爱情的话茬。许廷秀惊喜万分,眼睛感动得波光粼粼。

“是你们单位里的同事?”

“是我的病人。”

陈熙南有点害臊,来回躲着她灼热的目光,“诶,妈你别这么看我。”

“什么时候带回来?”

“嗳,甭问了!瞅他这抹咕丢的样儿,指定被人家玩儿得团团转呢。”

陈正祺在门口听了半天,终于没憋住插了嘴,“我说儿子,你可别想不开。我被你妈统治了四十来年,跟蹲渣滓洞没两样儿。”

许廷秀胸脯一挺,眼睛一瞪:“我俩说着话,谁采访你了?”

“你不采访我也说,”

陈正祺是个模样和善的老头,眼睛总眯缝在笑纹儿里,“楼下站了一帮儿,正喊陈大夫呢。儿子去,不认识咱报警。”

陈熙南本来正笑着,听到这话脸白了。刚走上阳台,就听见了叫卖喇叭的朗诵。

“陈大夫,陈大夫,陈熙南小大夫。二哥问你还好吗。要是berber乱蹦,你就喊两嗓;要是栽楞楞肚皮朝上,你就招招手。没气儿了不行,交不上差。交不上差,二哥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陈大夫,陈大夫,陈熙南小大夫。二哥问你还好吗。要是berber乱蹦,你就…”

七八个大老爷们儿,稀拉拉地站了一草坪。打头俩高个子。一个鸡冠,举着喇叭。一个大胖子,拎着躺椅。

陈熙南哗啦一声拉开窗户,挥了两下手。披上运动衫,独自下了楼。

大鹏一看到他就窜上来,前后左右扒拉着瞧:“你没事儿吧?伤哪儿了?”

“没事。”

陈熙南抿着嘴,强行把笑意憋回去,“二哥怎么知道的?”

“听说你请假了,问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