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页)
「为什麽吓人?」
「因为丶因为……」苏泽岁不知道还能再怎麽具体表述,只能描述自己的感受,「心里难受。」
「……为什麽心里难受?」管家头上的问号越来越大。
「……」
这场鸡同鸭说的对话有来有回,就是没有一点进展,最後被顾熠阑冷冷打断:「行了。」
他把手上的云南白药磕在桌上,又道:「自己涂点药。」
闻言,管家瞬间噤声,而苏泽岁则脱下鞋,赤脚踩在座椅边缘。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他膝盖上的青紫更显骇人。
少年蜷着身体,耷拉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像一只被主人不小心磕裂了的瓷娃娃,看起来破碎又可怜。
「疼。」苏泽岁用手轻戳了戳磕伤,瘪嘴抗议:「不涂。」
「涂了好得快。」顾熠阑直接打开药膏盖子,抬下巴示意某位娇气包伸手。
苏泽岁不想伸,但又怕给眼前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挣扎了一会,他还是只伸出了一只食指。
顾熠阑默然,将药膏挤在少年纤细的手指上。
苏泽岁瞪着漂亮的眼眸,盯着指尖上白色的药膏,盯过来盯过去,好一会,才又抬眼道:「可不可以……」
他声音很小,说了四个字又没了下文。
顾熠阑:「不可以。」
苏泽岁偷偷瘪了下嘴,又看向管家。
本身就因「空头支票」而心虚不已的管家默默移开了视线。
少年一看就是小脆皮,稍磕碰一下就留个可怖的印子。如果不上药,伤处会看起来越来越严重,不知道得多少天才能消,要是让外人看到,以为他们虐待人,就大事不妙了。
苏泽岁无法,只能轻轻动着指尖,很慢很慢地把那药膏原封不动地转移到膝盖上。
终於大功告成後,他看着那一片青紫上堆着的一小坨突兀白色尖尖,甚至还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就耐心极其有限的顾熠阑终於看不下去了,他冷脸道:「坐到床上去。」
苏泽岁不解,但向来听话的他还是照办了。
他刚坐好,伸着白细的小腿,防止蹭到膝盖上的那坨药膏,就见顾熠阑重新挤了些药,抬手就要给他擦到受伤处。
「不。」苏泽岁猛然一个缩腿,如临大敌地看着他,清澈透亮的眼里开始升起水雾。
顾熠阑:「……」
他看了眼门口的管家,冷漠起身,道:「你来。」
苏泽岁反应更强烈:「不!」
顾熠阑耐心耗尽,将云南白药丢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少年:「我之前说过什麽,都忘了?」
苏泽岁记性很好,更别提是顾熠阑用那般好听的嗓音说出来的话了。
他记得,三天前的这个房间里,顾熠阑说他「吃什麽,说什麽,做什麽,都该被操控」……
苏泽岁怕上药,现在所有抗议的藉口又被堵死了,难过得不行。
他是泪失禁体质,鼻头一酸,泪水就莫名盈满了眼眶。
「我想……」苏泽岁抽噎,身体缩成小小一团,前言不搭後语,但委屈巴巴道,「哥哥了。」
少年眼尾泛红,长睫像蝴蝶翅膀般颤个不停,唇瓣上也咬出了浅浅的齿痕。他嗓音本就轻软,现在带了浓浓鼻音,能让最心狠的人动容。
此时,顾熠阑手机上的某款软体突然毫无徵兆地「滴滴」了两声,昭示着少年跌破了人类正常心率下限的心跳值。
他瞬间默然。
管家心里一阵愧疚与怜惜,上前替男人打圆场道:「别哭别哭,就是上点药,又不是要把你永远囚禁起来。你要想出门走亲访友,或者让朋友来这里看你,也不是不可以的啊。」
顾熠阑:「不和我结婚,你可以天天见到你哥哥。」
苏泽岁抿起柔软的唇,被两人劝得更崩溃了,泪水越积越多,眼看就要决堤而出。
顾熠阑无法,用餐巾纸擦去自己指尖的药膏,掏出手机,在屏幕上随意点了两下,突然道:「房间里网开了。」
苏泽岁抽了抽发红的鼻尖,打开手机一看,顶端WiFi的符号果然亮了起来。
顾熠阑道:「自己把药上了,以後你就能在房里看网课。」
苏泽岁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眸,有一点点心动。穿越过来,他丢了好多记忆,好多题目不会,没有网课,他真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他动作僵僵的,把膝盖上的小坨药膏很轻地揉开了点,厚涂在青紫上,然後抬头看向顾熠阑。
「揉开点。」顾熠阑重新弯腰拿起床上的药膏,又给少年挤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