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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令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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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谢以令喘着粗气,背上有如巨石压顶,他颤抖着双腿想要迈开步子,脚下却似有千斤重,一毫一厘也挪不动。

嘴唇发乾,喉咙里的水分也开始一点点被蒸发。

「师丶师尊,」他的脸颊因接下来要说的话而发烫,「要不,你丶你先下来,我们,休息一会儿。」

南宫赐没理他,一动不动地趴在他背上。

谢以令心里一慌,提高了音量道:「师尊!师尊你怎麽了!」

他担心南宫赐出事,想要松开双手将人放下来,谁知他手一松,脖子上搭着的双臂立即收紧。

谢以令呼吸骤然困难,脸涨得发红,想喊却喊不出,只感到一阵窒息。

眩晕感从他的双眼传到心里,双腿渐渐不顾自己的意愿跪了下去。

一时间,眼前似乎有许多东西在飞,忽大忽小,忽远忽近。他摇了摇头,想看清到底是什麽东西。

耳畔突然响起风过密林的响声,哗啦啦一片树叶扇动,如群蝶扑翅。

谢以令抬头,看见山雾渐远,如烟散去。

在这雾中,隐隐显出一道青影。像是游水而归的浮萍,男子手撑印有碧青竹枝的纸伞,轻缓而来。

明眸薄唇,周身染仙气,乌鬓朱颜,全然无俗态。

他好像听见南宫赐在喊他,也听见顾桓之跟阿四一声一声的谢师兄丶谢辞哥哥,似乎就在他身边,又好像隔得很远。

谢以令就在他们的一声声叫喊中昏了过去。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被遗忘的十几年前的事。

多年前,白骨山便已有如此重的山雾。

少年模样的谢以令一边用佩剑不送拨开前路层层半人高的野植,一边问身後人:「六哥哥,你说那青衣散人,当真有传闻中那麽厉害吗?」

身後的南宫赐步履稳重,五官俊美柔和,偏双眼蒙着白绫。谢以令抓紧他的手,一步步拉着他向前走。

南宫赐手中力道不轻不重:「掌门人说青衣散人曾治好了他的顽疾,应该并非虚名。」

谢以令轻哼一声,半信半疑道:「他若能治好你的眼睛,我才承认他的本事!」

南宫赐笑了笑,拇指轻轻摩挲着谢以令的手:「你待会儿可不要无礼。」

谢以令反抓住南宫赐的手,早已习惯他对自己的管教,口中直道:「知道了知道了!」

前面有一处斜坡,谢以令小心牵着南宫赐,时不时回头看。穿过层层奇形怪状的树,终於得见一间石屋。

「六哥哥,我们到了!」

谢以令眼里闪着欣喜的光,松开南宫赐的手,走到石屋前,拍了拍门道:「青衣散人,我们是南归的弟子,特来求您帮忙!」

一连叫了几遍,始终无人应门。

他皱起眉头道:「该不会是出去了吧?我听说,这些散人最爱游山玩水,没个三年五载的不归家。」

南宫赐默了默道:「无妨,本来就是碰个运气罢了。」

谢以令不依,几步下了门口的石阶,「可他分明还在信上说须得你亲自上门来,这不明摆着耍我们?」

南宫赐寻着谢以令的气息靠近他些,按住了他的手,轻声安慰道:「别生气,这次碰不着还有下次。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看散人今日能否回来。」

「何人私闯青衣散人住所?」

一道凌厉的声音响起,谢以令回头,看见一名年轻男子执伞而立,一双狭长的凤眼正瞪着二人。

谢以令反问道:「你又是谁?我们是来找青衣散人的!」

男子似早就料到,不客气道:「师傅近日出门去了,要几天後才回来,今日你们是等不到了,快走吧。」

谢以令一听这话,眼神顿时冷了下来:「真是好大的威风,把人呼来唤去,当我们南归的人好欺负是吧?」

年轻男子听见他们来自南归,这才拿眼神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南归的弟子?」

谢以令见他态度变化,得意地一挑眉:「我乃晋城南归天阁弟子谢以令,你又姓甚名谁?」

年轻男子亦不甘示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衣散人的关门弟子柳微缘是也。」

谢以令微愣:「柳微缘?你是墨公子的舅舅?」

柳微缘眉头微扬道:「你知道我?」

谢以令不跟他攀关系,也不惯着他轻蔑的态度,直言道:「你师尊言而无信在先,你看见南归天阁的扶风道长无礼在後,怪不得是师徒呢,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

「你!」柳微缘登时气急,「你竟敢出口辱我师傅!」

「谢以令。」见两人再说就要真吵起来,南宫赐忙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