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页)
姜令檀抬眸,指尖再次比划道,她目光不再躲闪终归落在男人颀长的身影上,盈盈带水。
「孤允了。」
随着男人清冷好听,酝着些许漫不经心的嗓音。
一只秀致冷白,腕骨修长有力的大掌,缓缓伸至她眼前,似玉雕的指尖拢出好看的弧度,清晰可见的掌纹一路变浅,最终隐入青筋微浮的肌理下方。
哪怕是第二次见,姜令檀依旧觉得这双手,无疑是她见过生得最清隽无瑕,就如同它主人那般品行高洁,世无其二。
眼下随着身後幽深花丛里越来越近的动静,姜令檀深吸一口气,慢慢将自己柔软的掌心,小心翼翼放到男人宽大的手掌里。
顷刻间,她纤细手腕被人一握一扯,身体轻似雁羽跌进了隐在岸旁的乌篷船深处。
船顺着水的力道向後退去,眨眼间隐在层层碧翠後方不见踪迹。
安静的船舱内,只剩水声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里头空间并不大,加之放了矮桌丶书卷还有笔墨纸砚等物,容纳一人尚且有馀,突然多了她就显得有些狭窄逼仄。
姜令檀闭着眼睛,柔软的身体蜷成了小小的一团,沉寂的空气里全都是男人身上那股好闻清冽,若有若无的迦楠香。
方才他握住她时,虽隔着衣袖,可掌心上炽热的温度,依旧清晰可辨落在她手腕娇嫩的肌肤上,烫得灼人。
姜令檀掌心发软,指尖往身侧撑了撑尽量挪出一点空间,不让衣裙碰到眼前尊贵无比的男人。
「臣女谢殿下今日相救。」她跪坐在船舱内,身体前倾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指尖慢慢比划道。
好半晌,男人轻描淡写的声音,看似无意般问道:「在躲什麽?」
这瞬间,姜令檀紧攥袖缘的掌心一抖,眼波流转,下意识看向乌篷船外,似是外面有什麽凶神恶煞的东西在追她。
船并未行远,她迟疑不定的目光,透过层层荷叶能清晰瞧见岸边此时已经站了不少人,若仔细听去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
寻她的人是二皇子,二皇子和太子殿下虽不是一母所生,但也勉强也算连着血脉的兄弟,她若如实相告,还是在没有一点证据的情况下,仁慈贤善的殿下会相信她的话吗?
姜令檀脑中迅速设想出无数种可能,她轻轻抿了一下乾涩唇瓣,心口怦怦直跳,也许是源於侯府如履薄冰生活的这十多年,除了冬夏和常妈妈外,她不敢完全信任於任何人。
她垂眸不答,安静船舱内,四周空气也仿若凝固了般,气氛急转直下。
就在这时候,荷池岸边传来二皇子气急败坏,透着咬牙切齿的不甘声音。
「找不到?」
「瞧着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你们这群废物竟然告诉本皇子寻不到踪迹,凭空消失了?」
「都是放屁!」
「给本殿下去找,若是找不到就统统卖出宫去,一群废物。」
这清晰可闻的声音,落进她耳朵里,身旁男人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姜令檀垂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挺翘的鼻尖像嗅到危险般轻轻一皱,再次往後方缩了缩。
某一瞬间,她好似听到一道戏谑的低笑,落在她耳畔。
「十一姑娘。」
「孤可是什麽洪水猛兽?」
姜令檀瞪大眼眸,仰头朝上看去。
霎时间对上了太子一双隐含笑意的乌眸,似明月清冷又如凉夜深邃,撞进去便能让人沦陷。
可她还来不及伸手解释什麽,接着又听到乌篷船外二皇子的声音透着厌烦道:「你来做什麽?」
接着一个娇媚的女声轻轻道:「殿下。」
「三皇子殿下已经被贵妃娘娘打发走了,娘娘见殿下您迟迟不回,加之殿下脚伤未愈娘娘心里惦记着,就派了奴婢来寻。」
「只是不知……殿下派内侍在这偏僻的荷池一角可是找什麽人?」
宫婢试探的声音倏地戛然而止,接着就是二皇子怒不可遏的声音骂道:「你这贱婢,你算什麽东西。」
「这些年不过是入了我母妃的眼,成了她贴身伺候的大宫女,谁给你的胆子过问本殿下的私事。」
「既然寻不到那小东西,本殿下拿你暂时先解决也是一样的。」
姜令檀浓密眼睫不受控制,惊得一颤,只见那个大宫女打扮的女人,竟然被二皇子给掐着脖子给摁在了粗壮的榕树枝干上,布料撕裂的声音连着宫女闷在喉咙里的惊呼惨叫声。
再然後,她有些愣愣回不过神的小脑袋,忽然被人捏着下颌一转,眼前一黑,就什麽也看不见了。
「十一姑娘。」
「非礼勿视。」
男人清润的嗓音几乎贴在她耳畔,既轻又淡,听不出丝毫波澜。
可姜令檀的呼吸,却不受控制地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