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页)
这些年,他早就快被那些看不见的仇恨压垮的脊骨,透骨的风中颤了颤,茕茕孑立,急需找一人诉说。
他是脱离族群的怪物,势孤力薄,在玉京终究格格不入。
所以当他发现这世间也许有一人,藏着和他相同的秘密,身上流着与他殊途同归的血液,还有一样的仇恨时。
兴奋过後,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她。
施故渊却没想到,他抱着这样的信念,连夜策马闯入东阁,等待他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如同深渊要把他吞噬。
「妹妹?」谢珩声音呢喃,慢慢重复着这两个字。
神色晦暗莫名,眼尾阴影积压,连唇角勾起的弧度都格外锋利:「谁是你妹妹?」
「齐朝槿只是长宁侯纳进府中的姨娘,
而她只是姜家的十一姑娘。」
「你想让她恢复什麽身份。」
「齐氏馀孽?」
「她身无长物,又没庇护,小侯爷这是准备逼死她。」
谢珩笑了,薄唇轻轻扯出一抹嘲弄。
施故渊脑袋嗡地一声,只觉得浑身要被冻住,舌尖生生咬出血来,眼睛狰狞通红。
他一瞬不瞬盯着谢珩,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殿下莫要忘了,臣当年入宫成为伴读,你允诺过臣,会给齐家翻案,会还柱国公府一个清白。」
谢珩也没否认,薄唇微扯,轻轻吐出两个字:「孤既允诺,自会践行。」
「但眼下。」
他声音顿了顿:「不急。」
施故渊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浊气,下颌绷得紧紧的,他疯了一般厉声质问:「那殿下这样藏着善善又算什麽?」
「当她是有趣的玩物,还是漂亮的摆件,或是困在东阁供您赏乐的金丝雀。」
「就算不能暴露她的身份,那我也要带她回去,淮阳侯府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谢珩心绪像是被什麽东西狠狠掐了一下,心底涌出不耐来,眼神逼迫睨着,嘲弄问:「你有什麽资格带她回去。」
施故渊分毫不让,理所应当:「因为我能娶她。」
这瞬间,屋中死寂的沉默。
瓷盏被捏碎的声音,格外清脆。
「滚出去。」
施故渊脸色微凝,蚀骨阴冷顺着对面年轻储君的目光,一寸寸爬上他的脊骨。
他感受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第75章施故渊
施故渊仰起头,融化的雪水顺着他凌乱发髻滑到脸颊上,嘴角死死哑着,神情倔得厉害。
「那你杀了我。」
「齐氏一脉就此绝嗣,也免了陛下的心头大患。」
「当年南燕五姓,以齐家为首,陛下赶尽杀绝不就是为把五姓除之後快,那时若老师拼死保下我,我也不可能活到今日,这命本就是偷来的。」
「如今我既是活着,我护下姑母唯一的女儿,於情於理就算拿命去抵也说得过去。」
说到这里,施故渊神情很是悲凉。
他重伤未愈,又一路纵马从玉京寻至雍州,在路上也不知走了多少岔路才寻到谢珩马车的踪迹。
玉京城里风雪不沾的偏偏少年郎,眼下哪怕的再落魄,那笔挺的脊骨都不可能弯一下。
雍州的雪尤其寒凉,在生了炭盆的屋子里站得久了,湿气就顺着衣裳料子侵入骨肉中,本已冻得麻木的四肢在迅速攀升的温度中,生了冻疮的四肢犹似有蚂蚁啃噬。
施故渊咬紧了牙,无畏无惧盯着谢珩:「你让我见她。」
「孤若不呢。」
「那殿下就赶紧杀了我,只要我活着一日,我便寻她一日。」
「这一生若说有什麽东西非得不可,曾经没有,臣现在有了。」
施故渊说完,深深朝谢珩鞠了一躬:「殿下就当臣不知好歹,罔顾多年情谊。」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准备往外边走。
能看出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保不齐得冻死在外边。
谢珩冷冷看着施故渊转身准备离开,就在错身而过的瞬间,他忽然抬手,修长有力的掌心在半空中微微一顿,带着凌厉的暗劲,没有半点犹豫落在他後脖颈上。
「你。。。。。。」施故渊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声音问出了最後一句话,「你真的要杀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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