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1页)
她只得颤着指尖,一脸真诚比划:「若是偷懒。」
「殿下罚我再吸一次。」
「准了。」谢珩把戒尺丢回收纳书画的卷缸里,他没第一时间下去,而是站在书楼一层连着二层的木制楼梯前,居高临下望下去。
姜令檀含着口里的白玉蝉都不敢松懈半分,颤音很轻,倒不如之前站在他身前那般羞人。
书楼下,断断续续的声传来。
应该是那位传言中很是尊贵的公主殿下,拉着司家嫡女朝谢珩行礼。
公主的声音听着娇得厉害:「妹妹瞧着,太子哥哥今日心情甚好。」
「可是近日有什麽喜事。」
作为南燕帝王唯一的寿安公主,谢含烟往前走了两步,仰头望向谢珩。
她知这处东阁禁地,今日仗着宠爱擅闯已是僭越,而眼前这座通体玄色的木质三层小楼,那就是禁地中的必死之地。
太子兄长的忌讳甚多,无论是谁,哪怕触了他身上一片衣角都是亵渎。
所以她并不敢再上前,隔着极远的距离,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神色:「太子哥哥,求哥哥帮我。」
谢珩垂眸理下衣袖,抬步缓缓走出书楼。
他声音清冷问:「可因何事。」
谢含烟见谢珩态度依旧冷淡,霎时红了眼眶,那泪珠子当场就要落下来。
她是帝王唯一的女儿,也是年岁最小的孩子。
在她出生前的一个月,皇后司鸾月突然薨逝。
葬礼後,她那父皇一改之在慈元殿留宿时,夜夜都得叫水的状态,问道丶炼丹丶求长生,直接歇了宠幸後宫的心思。
所以宫中,自从母妃司榛月生下她後,就再也没有孩子出生。
而她的母妃司榛月算是司家为了给皇后娘娘固宠,送进宫中与皇后娘娘生得有七分相似的庶女。
也不知是不是因她像极了生母,同那位早早就去世的皇后娘娘也同样相像,她成了一向俯视众生的太子哥哥跟前,为数不多,能得几分体面和纵容之人。
可眼下,谢珩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墨黑视线扫向一直安安静静站在谢含烟身後半步,司家嫡女司馥嫣身上。
「太子表哥。」司馥嫣动作挑不出一丝错处朝谢珩行礼。
转而从袖中掏出绣了精致白兰花的帕子,替谢含烟擦净眼尾要落不落的泪珠,等把人哄得不哭了,才声音温柔解释:「含烟妹妹今日在宫中偶遇了西靖太子贺兰歧和三皇子殿下。」
「三殿下说,宫中已经定下和亲人选,贺兰氏放言非真公主不娶。」
「含烟妹妹被三殿下的话吓到了,宫中寻不到太子表哥。」
「馥嫣无法,只得斗胆带含烟妹妹出宫,擅闯这处东阁。」
司馥嫣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就像定亲这事,真的已经板上钉钉子一样。
「是麽?」谢珩瞥了眼哭得双目通红的谢含烟,慢悠悠转着掌心里一颗碎银,声音极轻,却透着令人心慌的寡情。
「和亲,为的是两国交好。」
「寿安为何不愿?」
「难不成是忘了这些年父皇和严既清太傅的教诲。」
「身为南燕公主,享受万中无一的尊贵宠爱,但肩上同样承担相应的责任。」
谢珩话音才落,谢含烟就彻底控制不住情绪哭出来:「太子哥哥。」
「寿安自小与武陵侯应淮序,心悦他已久,寿安不想嫁贺兰氏。」
说到这里,她声音一哑:「若说享受万中无一的宠爱,那陆听澜呢。」
「陆听澜并非谢氏皇族,她凭什麽被封为郡主,凭什麽与本公主同等待遇。」
「若说联姻,难道陆听澜不该去?」
「难不成太子哥哥……」谢含烟还想说什麽,忽然被一旁的司馥嫣伸手紧紧捂住了嘴。
司馥嫣小脸发白,她愿意偷偷带谢含烟出宫,是清楚谢含烟这些年被宠得无法无天的骄纵性子。
和亲人选,玉京各府都向宫中递了名字,但凡才名不错的世家贵女皆在名册内,她本意是想通过谢含烟这一闹,推波助澜,把陆听澜送去西靖。
谁让陆听澜这些年在玉京行事愈发狂妄,前些日还肆无忌惮出入太子东阁,私下在东阁呆了整小半日。
当时司馥嫣得知这个消息,是忍着火气,绞烂了手里的绣帕。
陆听澜就是她日後的心腹大患,不除不行。
想到这里,司馥嫣用极温柔的声音说:「太子表哥,含烟妹妹也是同你我一同长大的。」
「西靖山遥路远,想必表哥也是舍不得含烟妹妹嫁到那麽远的地方。」
「华安郡主自小在西边长大,与西靖国风土人情相似。」
「陆家姐姐嫁过去也能适应,而寿安与武陵侯情投意合,这算两全其美。」
司馥嫣话音落下瞬间,书阁二楼的支摘窗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异响。
谢含烟没有注意到,司馥嫣却蓦地抬眸,往上看了眼。